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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動不動地趴在蘆葦里,想快些把氣緩勻,他也好快些跑到有人的地方求助,回去找魏庭之他們。
陰沉沉的天色積壓陰鬱的雨雲,連日來的陰天陣雨終於在今天落了一場大的,滂沱大雨嘩嘩作響,瞬間就把蘆葦里的春生澆了個透。
春生無知無覺地趴在雨里,臉頰枕著手臂,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直到烏雲密布的天際翻湧刺目閃電,連聲驚雷驟然炸響,春生才在震耳欲聾的雷聲里猛然驚醒,爬起身如夢初醒地環顧四周。
他凝固在下巴的鼻血被大雨衝掉了許多,連帶著剛才不小心從坡上摔下來蹭破出的血。
眼看這場大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春生也只好從蘆葦叢里爬起來,拖著疲軟的雙腿一邊找地方躲雨,一邊借雨水擦洗下巴上的血跡。
孤零零的背影在大雨里越走越遠,深一腳淺一腳地消失在暗無天日的林間,苦尋一條可以讓他回家的路。
警車上山不光是打了劉峰等人一個措手不及,對大門緊閉的魏家來說亦是不速之客。
這一幕魏家所有人都不陌生,因為八年前魏泓之被綁架,警方也是在他們準備贖金的時候突然上門,稱是接到魏家報警。
這至關重要的一環完美復刻了當年,而當年的結局直接導致了魏泓之被虐.殺,慘死在綁匪手裡,如今一切似乎都在重蹈覆轍,一步步重演八年前的慘劇,勢必給魏庭之一記沉痛的重創。
不管幕後之人是誰,這陰狠毒辣的手段在警車出現在魏家大門外的那一刻,超過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的魏庭之短暫地失去了意識,就連林羨都一時慌亂,只覺得完了。
但魏庭之昏迷了幾分鐘後又突然自己醒過來,甚至那時林羨剛給魏家的醫生打完電話。
「庭之?」
魏庭之推開林羨要來扶自己的手,整張臉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他從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進來了嗎?」
「在樓下。」
魏庭之眼神安靜地直視林羨,話音沙啞,「其他事情你不用再管,你只需要幫我辦好這一件事,既然魏澤行蹤嫌疑最大,魏昶暉形跡可疑,那你馬上讓人去辦,把魏子睿從學校接出來。」
林羨聽得一驚,但魏庭之沒有解釋的打算,把事情交代完便轉身下樓。
不出所料,警方的到來是因為接到報警電話,報警人自稱是魏家的傭人,因為朋友春生失蹤超過80小時,報警人懷疑春生是遭人綁架了,而他有此懷疑也不單只是春生不見人影,還有個非常有力的證據是魏庭之在準備大量的現金,超過10個100寸的行李箱被運進了魏家,行李箱裡裝的全是現金,這一點之後也被證實了。
12個100寸的行李箱中,共計超過1.5億的巨額現金讓警方感到十分疑惑,不由問他,「春生是你什麼人?」
魏庭之面無血色,沉默半晌才答:「他是我愛人。」
他不肯報警,選擇和綁匪交易的行徑在警方看來是十分危險的,也是在縱容犯罪,對社會安全造成極大的威脅,但八年前魏泓之的慘劇靜海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警方也不好苛責他。
警方的介入是否已經打草驚蛇了誰也不敢斷言,眼下他們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找到綁匪的藏身地,把春生救出來。
另一邊,領了話的林羨也在第一時間找人將魏子睿從寄宿學校接走,以他堂叔叔魏庭之的名義,理由是他堂叔叔想他了。
無論國內外,寄宿制學校要想接走學生是絕對繞不開監護人的,魏子睿的媽媽王嫣因老爺子的葬禮現今在國內,只能找在本地的親戚人暫當臨時監護人。
學校電話給到王嫣後,負責去接走魏子睿的人也同時撥通了林羨的電話。
林羨話音溫和:「庭之有些想子睿了,昨晚睡覺還夢見了他,想到孩子現在孤身一人在國外,就想找人帶他出去轉轉。」
王嫣接到電話時人在做SPA,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
「庭之的意思是魏勝老爺這麼多年在加拿大實在孤單了一些,也該讓家裡人去看看,巧的是和天榮有過合作的UCA似乎也有意要在加拿大成立分部,庭之有想法讓魏昶暉去。」
王嫣聽完靜默了數秒,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庭之什麼脾氣你是知道的,子睿我們就先帶走了,學校那邊該怎麼回答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了。」
林羨時機捏得極好地將電話掛斷,幾分鐘後就收到已經成功接走魏子睿的簡訊。
兩個多小時後,從外地趕回來的魏昶暉臉色鐵青地開車衝進魏家,把魏家大門的雕花柵欄撞凹陷進一個洞,自己車的車頭燈也碎了一地。
他的到來是魏庭之意料之中的事,聽大門的保安說魏昶暉把門撞壞了也只是面無表情地讓林羨開帳單,他家被撞壞的門,保安的精神損失費,傭人清掃碎車燈的辛苦費,全都跟魏昶暉要。
魏昶暉碎了車燈的賓利從大門方向疾馳而來,急剎在私宅門前,怒氣沖沖地下車摔門,進門抬腳就先把一個落地花瓶踹到在地,伴隨一聲巨響,鋒利的瓷片碎落一地。
寂靜的私宅里,扶手樓梯下,魏昶暉氣得雙眼充血,形象全無地嘶吼,「魏庭之!你給老子滾出來!還我兒子!」
魏庭之沒有出現他就開砸,看到什麼砸什麼,砸得里里外外一片狼藉,幾乎沒有能落腳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