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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打擾您了,祝您旅途愉快。」
余笙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拿出手機,上面是裴晏行剛發來的一條微信:【好好睡一覺。】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淺淺地顛簸,余笙搖搖晃晃地趴在舷窗上回頭,看向航站樓那一塊塊黑色玻璃反射的燈光。
飛機離地面越來越遠,航站樓徹底引入無邊的夜色中。余笙低下頭,摁亮手機屏幕,輕輕摩挲新換的屏保照片。
照片裡的她歪頭靠在男人肩膀上,對著鏡頭眨眼wink,比剪刀手的手腕上是那根紅繩手鍊,和他軍裝領子上的五角星一模一樣。
而他溫柔地摸著她頭髮,滿眼寵溺地看著她。
深秋轉入冬,余笙開始換上了厚外套,裴晏行發來的照片裡,也換了冬款的飛行夾克。
皮夾克里嵌著毛茸,款式有點東北大渣子味,但他穿上去依舊很帥,普通人拿捏不住的時髦感,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北城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遠在千里外的飛行基地也被覆上一層白色,裴晏行給她打視頻,讓她看一望無際的機場跑道被冰雪覆蓋的樣子。
這邊雪下不久,已經開始停了,有人在機場掃雪。
余笙看了看那個雪地里臃腫的人影,再看向裴晏行身上單薄的飛行夾克,問:「你冷不冷啊?怎麼不加件衣服?」
為了讓她看機場,他站在辦公樓頂上,零下十多度的風雪呼呼地吹,他看上去依舊很淡定。
裴晏行笑了笑:「我沒那麼怕冷,穿這就夠了。」
也是,身體跟火爐似的。
每次跟他一起睡,她都嫌被子太熱。
男人的懷抱比一床冬被還暖和。
余笙越想著,就越思念他,忍不住問:「你元旦有假期嗎?」
「怎麼了?」裴晏行靠在欄杆上,雲淡風輕地笑,「我有沒有假期取決於你。」
「哦。」余笙壓不住上揚的唇角,「那我下周過來體檢,我們一起跨年吧。」
日子過得真快,就元旦了。
裴晏行溫柔地看著屏幕里的她:「好啊。」
余笙的複試通過了,政審也沒有問題,體檢合格後就可以入職。
但軍隊要求比較嚴格,要拿到原單位的離職證明才可以,所以她一邊等電視台的離職周期,一邊每天去打卡喝咖啡,接受同事們羨慕的眼光。
「等你去那邊就很難見到了誒。」徐瑤一臉依依不捨,「人家是離職跳槽,你倒好,從東跑到西,穿了半個中國,想約你吃飯都吃不到了。」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余笙揉揉她臉,「我家還在這邊,爸媽都在,還有你們啊,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徐瑤握住她的手,問:「你跑那麼遠你爸媽同意嗎?」
余笙笑了笑:「他們沒意見。」
其實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從小獲得爸媽提供的物質條件和疼愛,卻沒怎麼受到過束縛。
或許父母孩子最好的關係就是這樣,互相給予愛,又不干涉對方的人生。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哪怕是父母,也不置喙孩子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至於未來會怎樣,那是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的代價,或得到的報酬。是人生的必修課,不該由父母來代勞。
父母從不以愛的名義捆綁她,所以余笙生來就知道,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附屬於爸媽,自然也不附屬於一個男人。
這是她跨越半個中國的底氣,無論那裡有沒有裴晏行,她都是她自己的底氣。
季延川做東,請同事們一起給她辦了個歡送宴。
還在當初給她過生日的那家高級會所。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那天她穿著爸媽送的生日禮物,今天徐瑤也給她準備了一套出場禮服。霧霾藍色蕾絲抹胸裙,既有成熟的風韻,也透著一股年輕俏皮,很搭她為了元旦去見裴晏行而新做的頭髮。
部隊機關不能染髮,所以依舊是黑色頭髮,原先的波浪卷變成法式慵懶卷,薄薄的小八字劉海修飾臉型。
這次地點在會所樓頂的天台上,據說預定價格昂貴,還要至少排隊半個月。
商場廣告牌那麼大的LED屏幕上播放著大家一起拍過的合照,現場布置得像一個小花園,被一閃一閃的星星串燈圍繞起來,充滿氛圍感。
今晚人很多,季延川似乎把她認識的同事全請來了,本部門的,其他部門的,包括王哥那幾個一同出過差的。
安檸今天還帶了男朋友,兩人剛結束異地生活,她手上戴著求婚的鑽戒,挽著男朋友笑得一臉甜蜜。
余笙不免又想起裴晏行。
但好在他們很快也要見面了,一股淡淡的酸澀被她壓下去,揚起微笑,和同事們喝酒聊天。
有人納悶地看向夜空:「今天飛機怎麼這麼多啊?」
「好像是直升機。」
「還真挺多,剛才過去兩架了吧?」
螺旋槳的聲音由遠及近,從頭頂掠過,余笙不自覺追著那架飛機看了很久,直到航行燈從視野中消失。
「那你去那邊就和裴隊長做同事了呀。」安檸和她碰了碰杯,「真羨慕。」
「他在基地,我在機關,算哪門子同事?」余笙朝她舉杯,臉上掛著淺淺的弧度,「不過確實沒這麼遠了,他來我找,我去找他都挺方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