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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今天喝了不少。
網約車開到地庫,蘇槿扶著她腦袋把她拉出來:「小心點兒,別撞頭。」
「唔。」
扶著她到電梯裡,蘇槿擔憂地問:「自己能上去不?」
余笙靠著電梯壁慢吞吞點頭。
「門牌號記得嗎?」
「2501。」
蘇槿幫她按了電梯,才放心回到車裡。
「去玫瑰園?」司機問她。
蘇瑾「嗯」了聲。
從地庫出去,小區路燈照亮了后座,也把她手腕上的疤痕照得格外陰森可怖。
至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有的人可以說不愛就不愛了。,四年異地,換來一個被拋棄的結果。
如果重來一次,她或許依舊不會明白。
但如果再重來一次,她不會傻到用死去挽留了。
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余笙第二天早上醒來,頭疼得仿佛要裂開。
可今天還得打工。
她不太想吃早飯,便拿了幾顆巧克力預防低血糖。
今早三環高架出了車禍,連環追尾,雖然沒死人,但好幾個司機受傷。
同事們還在閒聊,余笙匆忙泡了杯咖啡,坐下來寫官博報導。
三分鐘後,徐瑤看到微博推送內容,忍不住驚嘆:「還得是你啊,快准狠,別的台都沒反應過來呢。」
「那必須的。」余笙摁下鎖屏鍵,站起來準備晨會,「新聞嘛,客觀迅速果斷,不然還叫什麼新聞?大家比賽炒剩飯好了。」
徐瑤站到她旁邊:「我覺得你變化挺大的。」
余笙轉過頭:「什麼?」
「自從老劉搞了新制度,你工作比以前積極多了。」徐瑤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老劉眼光還是準的,他看出你就是懶,稍微努努力,就能在媒體界發光發熱。可惜老劉走了,看不到你揚眉吐氣的那天了。」
余笙嘆著氣說:「能躺平誰想努力啊?我不過是為了保住飯碗。」
「還在交頭接耳什麼?開會了。」潘鑫磊敲了敲桌子。
余笙和徐瑤對了個眼神,閉嘴。
會議內容千篇一律,兩人聽得直打哈欠。
潘鑫磊總能給人一種電視台快要倒閉了的錯覺。
周一選題會,周五總結會,周二到周四思想政治會,每個人每天都得寫思想政治和工作匯報。
考勤表貼在辦工區大門外,旁邊是一張全勤光榮榜,和遲到次數曝光表。
當這些企業瀕臨倒閉的特徵出現在一家公辦電視台,就十分引人深思了。
領導的腦子多少有點病。
捱到會議結束,余笙心想終於能幹點對社會有益的工作了,潘鑫磊矛頭忽然指向她:「余笙,來我辦公室一趟。」
有種不好的預感,徐瑤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
余笙走進潘鑫磊辦公室,關上門。
這人劈頭蓋臉,直奔主題:「早上官博的報導怎麼回事?你最先發的,熱度反而不如別的電視台?」
余笙一臉淡定地說:「咱粉絲量也不如別的電視台,正常,您跟上面申請一下經費,買點粉絲就好了。」
「問題是這個嗎?難道不是你寫的報導有問題?」潘鑫磊低聲吼,「視頻上的女司機看不到嗎?你換個角度寫,不就有熱度了?」
余笙嘴角扯了扯:「您是說,把髒水潑女司機身上?女司機怎麼了?」
「女司機這個事兒本來就存在爭議,你稍微引導一下,效果就很明顯。」潘鑫磊把電腦屏幕轉過去,「你看看人星光傳媒寫的,底下評論都過萬了。」
余笙瞥了眼,冷笑:「拿女司機博眼球,侮辱歧視女性,底下一萬多條都是對罵,有什麼可炫耀的?」
潘鑫磊望著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余笙,你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是不是?」
余笙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潘組,我不覺得我尊重客觀事實,拒絕侮辱女性挑起性別對立有什麼錯,官博流量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我接手就是這樣,最近粉絲增長的速度比上個月快了一倍,我仁至義盡了。」
「我看你是油鹽不進!」潘鑫磊氣急敗壞地指了指她,「從現在起你手上的官博和報導都交給陳燁,你去跟郭文濤出外勤!」
余笙咬了咬牙,堅決不服軟:「去就去。」
說完扭頭離開辦公室。
和陳燁交接完工作,終於有時間去上個廁所喘口氣,也才看到裴晏行發來的兩條消息:
【余笙,我要歸隊了。】
【下班見個面?我有話跟你說。】
眼眶一熱,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好。】
下午,她和郭文濤去醫院採訪,跟蹤報導連環車禍的後續。
她扛著攝像機,手機在褲兜里震,但騰不出手去接,這一忙就忙到了七點半。
裴晏行的電話是兩小時前打來的,從那之後,再沒有任何消息。
他應該會像上次一樣,悄無聲息地從她生活里消失吧。
也好。
對一段感情來說,無疾而終是最省時省力,也最不傷人的結束方式。
余笙叫了輛網約車回家,在路上閉目養神,直到司機停在樓棟門口,提醒她。
「謝謝啊。」余笙拖著疲憊的身子下車。
電梯上行,她走到廂壁右側,靠在裴晏行每次靠的那個位置,只不過她扛了一下午攝像機,肩膀酸軟無力,做不到像他那麼筆直又精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