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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沒再說太多,他那邊有事忙,就掛了電話。
余笙逐漸感覺到不對勁。
從一開始他拒絕她去找他。
以前她不是沒提過去找他,哪怕是口嗨開玩笑,但裴晏行無論多忙,都不會說沒空陪她這種話。
然後是接連幾天打電話時的情緒,即便他竭力表現得正常,以余笙對他的了解,依舊能察覺到不正常。
他嘴上總說忙,但一直沒有上天飛行的消息。
她也很久沒看到那句「永遠愛你」了。
她當然不會以為他變心,怕的只是他瞞著自己在默默承受著什麼。
被擔憂和猜疑攪得心神不寧,終於忍不住聯繫了石楊。
石楊一開始的說辭也和裴晏行一樣,可架不住她盤問,還是露出了馬腳。
最後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嫂子,你要是能抽空,就來一趟霖市的軍區醫院吧。」
余笙心臟一沉:「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大事兒,真沒大事兒,一根頭髮絲兒都沒少,你放一百個心,騙你是小狗。」石楊想起那次她從招待所趕來的樣子,連忙解釋道,「不過我想他需要你,你自己來一趟就知道了。」
余笙立刻訂了最早出發的機票,連行李都沒回去收,匆匆趕往霖市。
石楊開車來接她的,路上跟她說了說裴晏行的情況。
任務出了點意外,耳朵里做了個小手術,的確不嚴重,也不影響聽力和健康。
但他最近情緒不太好,因為傷口的恢復情況,可能決定他的飛行生涯是不是還能繼續。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余笙沒問,她知道可能涉及機密。
於是竭力保持鎮定地問:「最壞是什麼結果?」
「最壞……就不能再飛殲-20了。」石楊嘆了一聲,「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去其他部隊飛別的機型,或者轉地勤,也可以轉業飛民航。」
「他不會願意的。」余笙幾乎是脫口而出,嗓音帶著哽咽。
石楊沉默了許久,也抬手抹了把眼睛:「是啊,他不會願意。」
裴晏行是個要命般驕傲的人,他必須要站在眾人仰望的巔峰,閃閃發光。
他的驕傲不能被摧毀。
終於到病房門口,石楊開門的手遲疑了下。
「最近他不太理人,脾氣也不好,連團長來都沒辦法,要是……」他頭低下來,嘆了嘆,「嫂子你多理解他一些。」
「嗯。」余笙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外面艷陽高照,病房裡卻是昏暗的,窗簾緊閉,一身病號服的背影坐在窗前椅子上,隔著窗簾看外面灰濛濛的亮光。
余笙走過去,把窗簾拉開,站到他面前,摸了摸男人平靜的臉龐,若無其事地問:「大白天幹嘛關窗簾啊?」
他臉龐清瘦了不少,應該很久沒好好吃飯。
裴晏行靜靜地望著她。
很長時間,病房裡悄無聲息,只有他拽著她坐到他腿上,環抱住她,衣物輕微的摩擦聲,和兩人壓抑著情緒而不太均勻的呼吸聲。
「不是說想我了嗎?」余笙捧著他的臉,「我來找你,高不高興?」
男人嗓音很低,帶著干啞的嘶聲:「高興。」
「笑一個嘛。」余笙把手指摁在他唇邊,往上擠了擠,「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高興死了。」裴晏行啞聲說著,攥住她兩隻手,臂彎收緊,將她往懷裡帶,唇也壓上來。
闊別的親吻格外賣力,余笙只覺得所有的空氣都被捲走,被掃蕩一空,唇舌被他吸得發麻,渾身軟軟地癱在他身上。
許久之後,喘著氣捶了捶他的胸口:「你不能溫柔一點嗎?」
「想怎麼溫柔?」他一邊說一邊揉著,眼底流淌的都是壞水。
余笙臉一紅,拉開他的手。
雖然他依舊像往常一樣,會對她笑對她胡鬧,甚至親著親著也會耍流氓,但她感覺到這人壓在心底的難過。
在她面前,他全都藏起來了,但沒有什麼能被藏得天衣無縫。
晴朗的夜晚星月明亮,余笙把窗戶大開,陽台圓几上擺了盤切好的水果。
裴晏行做完檢查回來,跟她一起坐在陽台上看星星。
「余笙。」男人望著星羅密布的天空,突然跟她說,「如果以後我不能開飛機了,怎麼辦?」
該來的早晚會來,逃避也沒用。
她知道裴晏行不是逃避的人,他會正視這個問題,但沒想到面對得如此快。
「不能開飛機了,就去古城擺攤呀。」她滿臉笑容,用牙籤叉了一塊西瓜,餵到他嘴邊。
裴晏行吃進去,也望著她笑。
余笙把胳膊肘撐在圓几上,手托著腮,對他眨眼睛:「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不就一擺攤的?一架竹編飛機賣五塊錢,我也沒嫌棄你窮。」
裴晏行忍不住笑出聲:「你以為真的五塊錢?」
余笙眉毛動動:「不是嗎?」
「二十塊。」裴晏行溫柔地勾著唇角,「那是我為了追你,自己給老闆補了十五塊。」
余笙驚喜地睜大眼睛:「終於承認你那時候就追我啦?」
裴晏行吃了塊西瓜:「我也沒不承認。」
余笙眉眼彎彎地看了他一會兒,手伸過去握住他,女孩被夜風吹涼的手指,很快被男人的體溫熨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