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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扭頭就走。
把筆記本摔到桌面上,徐瑤略帶同情地看向她:「又凶你了?」
「什麼東西。」余笙咬牙切齒道,「咱們組的業績遲早毀在他手上,也不知道上面怎麼想的,調這麼個人過來。」
徐瑤瞥了眼組長辦公室,附在她耳邊小聲道:「我聽說他就一高中學歷,業務方面啥也不懂,全靠溜須拍馬,壓榨員工,不知道多少個像咱們這樣的炮灰部門給他當墊腳石了。忍忍吧,忍到他如願高升做領導,就沒閒工夫盯著你了。」
「得忍到猴年馬月啊。」余笙努努嘴,用力甩了下滑鼠線,「而且等他做領導,禍害的人不是更多了?」
徐瑤聳聳肩:「那就不是我等工蟻配操心的事兒了。」
余笙嘆口氣,搖了搖頭。
不該這樣的。
可這個社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生了這樣的痼疾。
徐瑤的話雖然俗,但也沒錯。
這不是現在的她有資格操心的事情。
余笙打開文檔,重新做了一遍訪談內容。
因為顧柏舟也是軍人,她知道有些東西不能說。嚴格來講,關於他們的信息是只能通過央媒發布的。
雖然這次採訪徵得了部隊同意,但他們所散播出去的信息依然不能超過官方已發布過的範圍,否則很容易出現問題。
這些潘鑫磊不懂,她卻不能裝作不懂。
余笙儘量規避掉那些敏感話題,選擇了一些偏個人的,也沒有設定得太露骨,太隱私。
裴晏行看過後,果然表示疑惑:【怎麼改了這麼多?】
余笙只覺得心累,耐著性子向他解釋:【領導覺得之前的文本不夠話題度,收視率方面可能不夠好。】
pyx:【哦。】
【你不會挨批了吧?】
余笙:【……】
他腦袋裡是裝了天線嗎?連她挨批都知道?
pyx:【之前那版挺好的,不過這個也行。】
【我這邊沒什麼問題。】
【辛苦了。】
余笙心底微顫了下,浮起一陣暖意。
敲字的時候,嘴角也久違地彎起來:【那就這麼定了。】
雖然是潘鑫磊安排給她的項目,但組裡同事都主動幫忙。
採訪當天沒事幹的,在直播間給她當場控。
這次訪談會同步在社交平台直播。
余笙在演播室做最後的準備,一邊化妝一邊溫習台本,這是她第一次坐在主持的位置直播訪談,還有些緊張。
「頭髮搞定了啊,你注意點口紅不要花。」化妝師收好了包,準備離開。
余笙認真背著台本,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嗯」。
門被關上,化妝間只剩她一個人。
余笙閉著眼睛在腦海里演練訪談過程,每一個步驟的細節,以及問題銜接的串詞,嫣紅的唇小幅度翕動,嘴巴里念念有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長舒一口氣,睜開眼睛。
原本只有她一人的鏡子裡,忽然出現一抹藍色身影。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軍裝。
筆挺的制服,仿佛壓住他平時灑脫不羈的稜角,讓整個人變得正氣凜然,神聖不容侵犯。
心臟不自覺猛跳了起來,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激盪。
裴晏行抬手正了正帽檐,朝她挑眉:「看呆了?」
男人表情一動,仿佛又是平時的樣子,那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消失。
余笙看了眼他肩膀上的兩槓一星,小翅膀樣的胸章下有他的名字,以及兩排整整齊齊的資歷章,是如假包換的空軍飛行員,少校軍官。
她壓下心底的躁動,神色如常地評價:「這身衣服還真挺帥。」
裴晏行勾了勾唇:「衣服帥還是人帥?」
「衣服帥。」她昧著良心說,「人一般吧,湊合。」
不經意間,男人已經走到她面前。
那身軍裝近在咫尺,她抬頭甚至能看清領花上的每一道細節,五角星的光澤閃了閃她的眼睛。
視野內那雙薄唇動了動,嗓音壓得很低:「只是湊合?」
余笙梗著脖子「嗯」了一聲。
裴晏行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臉頰,語氣揶揄:「那你臉紅什麼?」
余笙趕緊抬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
轉頭對著鏡子一看,粉底蓋得好好的,根本看不見一絲臉紅的痕跡。
裴晏行一隻手撐在桌上,滾燙的氣息從背後籠罩過來,也從鏡子裡望著她:「心虛了?」
余笙把身子往另一邊挪,悶聲道:「你注意點形象,別離我這麼近。」
穿著軍裝呢,也不怕被人看到。
裴晏行唇角勾著笑,站直了身,目光依舊灼灼地盯著她。
直播快開始了,外面工作人員在叫,余笙趕緊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兩人一起走出化妝間。
裴晏行一身筆挺服帖,基本不需要整理儀容,化妝師表情害羞地稍微幫他拍了拍袖子上的褶皺。
這人說了句謝謝,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徑直走到演播廳中央坐下。
余笙俯著身,幫他把麥克風夾在衣領內側,男人微熱的體溫又離她好近。她趕緊速戰速決,把沾染了他氣息的手臂縮回來,然後轉身淡定地對攝像說:「可以開始了。」
訪談內容是預先準備好的,除了個別私人問題,答案他也提前給過她文本,方便她準備串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