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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余大記者?」裴晏行笑了,路燈下雙眼笑得璀璨生光,「我就是在河邊走走,有人非報警說我要自殺,到了派出所還被一通教育,說什麼他們都不信。」
余笙臉一熱,躲開他直勾勾的視線。
自作多情的窘迫讓她沒好意思再看他,撇開眼若無其事地問:「你在哪兒走?」
「西坪壩。」
「怪不得,上周有人在那兒投河。」余笙想起自己親自跑的新聞,垂眼唏噓,「二十多歲的女孩,沒救過來,死了。」
感覺到她變化的情緒,裴晏行抬手放在她頭頂上方,但最終沒落下來。
攥了攥,收回褲兜里,語氣輕鬆地說:「不早了,回家吧。」
「嗯。」
裴晏行攔了輛計程車,余笙坐進去後,他也緊隨著坐到旁邊,這次沒給她鎖門逃跑的機會。
余笙轉過去朝他看了眼,男人勾唇笑:「你住哪兒?先送你。」
余笙:「先送你吧。」
裴晏行說:「女士優先。」
「我得把你安全送到家,才好跟季延川交代。」余笙依舊不讓步。
當初在古城,這人就是先摸到她住的客棧,再一有空就去騷擾她。
不管他到底有沒有那方面意思,這次她不想重蹈覆轍。
司機有些不耐煩了:「你倆到底走不走?」
「走。」裴晏行不再堅持,收回目光,「麻煩您先去松江路,再送這位女士回家。」
司機發動車子,開始打表,車內全程都很安靜。
到松江路,裴晏行先下了車,車子重新開走的時候,他用手機對著車尾拍了張照片。
余笙有點困,靠在后座椅背上閉目養神。計程車都被煙燻入味了,不能關窗,風呼呼地往車裡灌。她抬手攏了攏被吹亂的頭髮,手機突然一響。
被拒絕多次的裴晏行又發來好友申請。
pyx:【車費轉你。】
不想在錢上跟他有牽扯,余笙暫時通過了好友申請。
pyx:【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後面是他拍下的車牌號。
余笙回過去一個字:【嗯。】
過了一會兒,裴晏行又發來消息:【不好意思啊,我微信號上沒錢,卡也出了點問題。】
【要不緩兩天?】
余笙扯了扯唇,倒想看他玩什麼花樣。
【好的。】
十點半,裴晏行一通電話打到臨港的家裡。
那天他毫不留情地拒絕相親對象,孫玉凝一時生氣,來電話數落他一通後,把他手機號給拉黑了。
「五少爺,夫人真的睡了。」管家恭敬又無奈地說,「您有天大的事明早再打吧。」
裴晏行有點煩躁,手指在桌上敲得叮咚響:「我爸呢?」
「裴公在澳洲,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那行吧。」裴晏行扯了扯唇,「明早我媽起來,你給我個信兒。」
掛了電話,裴晏行拿起一旁的工資卡,冷哼一聲。
最毒婦人心。
停了他信用卡不說,連工資卡也做了手腳。
每天限額一百,是要他喝西北風嗎?
等電話是不可能的,明早孫女士會有新的命令下達給管家,目的就是斬斷他所有退路,逼他乖乖回去相親。
他只能發給裴六:【兄弟,江湖救急。】
裴六:【?】
裴晏行:【五十萬,日息100,干不干?】
裴六:【……】
【200還差不多。】
裴晏行:【你特麼搶錢?最多給150。】
裴六:【180。】
裴晏行:【……奸商。】
裴六:【嫌貴算了,我拿去投資都比借給你賺得多。】
裴晏行:【親兄弟有你這麼算的?】
裴六:【嚴格來講,不是親兄弟。】
裴晏行走投無路,只能咬牙答應:【成交。】
半小時後,第一筆二十萬到帳微信。
但那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他點開余笙的對話框,猶豫片刻,還是沒再打擾她。
十幾塊打車費,余笙原本沒放在心上。
對於一個可以一聲不響玩消失的人,她也沒指望他真的言而有信。
第二天一大早,剛到公司,同事們圍在一起交頭接耳,她也過去湊了個熱鬧。
「發生什麼事了?」
徐瑤聳聳肩:「小道消息,接管我們組的人定下來了,潘鑫磊。」
余笙嘴角一抽:「就那個財經部的潘鑫磊?」
大家生無可戀地點點頭。
「自從他接管財經部,財經頻道收視率回回墊底。」余笙壓低嗓音,「消息來源可靠嗎?」
徐瑤抿抿唇:「不能說,但絕對可靠。」
工區玻璃門突然被敲了敲:「都擠在一塊兒賣菜呢?」
眾人作鳥獸散,回到自己工位。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潘鑫磊。
作為台里少有的還沒禿頂的中年男人,他似乎對自己的顏值很有自信。穿一身寶藍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雖然襯衫下擺已經快塞不進褲邊里去,肚子上的大皮球呼之欲出,他站在那裡,依舊有種捨我其誰的王者氣場。
聽說這潘鑫磊是台里出了名的霸道又小氣。
霸道的是誰都得聽他的,小氣的是無論誰敢不按照他的想法做,准被穿小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