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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才能把洗得香噴噴的狗抱到他倆中間,讓它陪他們睡覺。
遲宴澤有潔癖,他不喜歡寵物,可是到了周檸琅這兒,他得跟狗一起睡覺,然後才能跟周檸琅一起睡覺。
矜貴大少爺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如此遷就過一個人。
這狗代表了遲宴澤能為周檸琅把潔癖都戒了,可見他有多寵她。
也許是這個原因,後來周檸琅走了,遲宴澤才一直幫她養著這條叫做風箏的狗。
他覺得只要留著風箏,跟周檸琅牽連的那根風箏線就會再回到他手裡。
現在,遲宴澤覺得他錯了。他還錯得很厲害。
今夜,被周檸琅這麼作一場,不管是風箏,還是風箏線,以後,遲宴澤都不想要了。
「那隻狗我早就不要了。」周檸琅鼻尖發酸,止住哭泣,對遲宴澤說。她也不要了。
「不要就別讓老子當初幫你找人買下來。那是一條生命,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既然養了就要對它負責。」遲宴澤說話的聲音越發低了,且瓮著濃烈的怒火。
「周檸琅,今晚過去,老子絕對不會再多看你一眼。」說罷,男人生氣的轉身走了。
周檸琅渾身無力,搭手扶著牆角,才能勉強站穩。
他走了,她終於能呼吸通暢了,可是心裡也空了。
她有一股強烈的自知,今晚之後,遲宴澤不會再那麼瘋狂又偏執的追逐她回去他身邊了。
因為天之驕子的驕傲終於再次被周檸琅成功捻碎。
他想方設法的為她來到威尼斯,以為在這個浪漫的水城,卸下沉重工作負擔的周檸琅會變得好說話一些,乖軟一些,方便他跟她解釋在璃城,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那三個人看不慣他們在一起,就搞了破壞。
更方便他跟她坦白在她去波斯頓上學的第一年,他沒心情重考單飛,寧願不做空軍飛行員,也要三天兩頭的朝波斯頓的MIT跑,為的是照顧她在異國成功展開留學生活。
甚至她室友交了個渣男男友,惹上麻煩,讓她也遭了殃,他一得知消息,都二話不說立刻飛去波斯頓護著她。
因為這一年的耽擱,所以遲宴澤在基地里的任職期少了一年,很多能力不及他的人,現在官銜比他高,因為他無端浪費了整整一年。
可是,今晚,周檸琅說她把他們的事全部告訴了她的相親對象,她還說她要跟那個人結婚了。
她以前從來不跟任何人說她跟遲宴澤之間的事,她覺得丟人。
現在她一定是遇到了讓她可以將心託付的相親對象,她才會這麼做。
所以,遲宴澤退了,他累了。
就為了那朵刺在她腳踝上的摩洛哥玫瑰刺青,他一度覺得她心裡還有他。
原來是他想多了。
在分開的日子裡,周檸琅一點都不想遲宴澤。
等男人高大挺闊的背影要消失在敞開的門口,意識到他真的要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了,周檸琅忽然又想問他有沒有去波士頓照看過她,還想問他到底有沒有跟明汐睡過。
然而,卻只是滾了滾細喉頭,那是她預感到要失去時,大腦腺體做出的自然反應,不是心裡真的想要做出的動作。
周檸琅清楚,他們結束了,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所有需要答案的問題在這個晚上,都不再具有被解答的意義。
這場長達十年的暗戀該劃下終止符了。
恪守規矩做一個乖孩子才是最勇敢的事情。
不再跟壞孩子沾染任何關係,就是周檸琅的以後。
遲宴澤離開的門口敞開著,捲起來一陣又一陣的冷風。
周檸琅吸著鼻子,感到這一次,不是她將遲宴澤留在了昨天,而是她被遲宴澤留在了昨天。
*
運河的流水在黑夜裡潺潺流動。
遲宴澤到周檸琅住的旅館樓下街道上站定,燃了根煙,尼古丁入肺,打算抽菸提神的他還是覺得挺沒勁的。
手機微信上,那幫二代們一直在巴結迎奉他,熱誠招呼他去參加熱鬧非常的局。
遲宴澤一點都不想去。
他住在麗思卡爾頓五星酒店,江茉染也住那兒。
這麼晚了,見他一直不回來,江茉染給他打來一個電話。
「在哪呢?酒店管家說你還沒回來,我得了一瓶好酒,想找你喝來著。」
「在外面。」遲宴澤咬著煙,又懶又倦的說。
江茉染說:「我今天告訴檸檸我們是親戚了。她好像反應很大。我本來是想幫你們複合的。」
遲宴澤嘖了一聲,緩慢吐詞:「所以我該謝謝你嗎?」
原來周檸琅今晚在見他之前還受過這種重創,於是她適才才那樣鐵石心腸的拒絕他。
不過,無所謂了。遲宴澤現在都不在乎了。
「也行啊,我會跟你說不客氣的。」江茉染笑著說。
大學那會兒她時常不在學校,不在宿舍,那時候的她覺得遲宴澤跟周檸琅挺幼稚的,他們玩的那種戀愛,江茉染都不屑於玩。
江茉染覺得周檸琅大概就是那自以為是種騙小女生眼淚的浪子回頭小說女主吧,還真把自己當成浪子的唯一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