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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周檸琅終於發現,原來,不是遲宴澤。
但是身份證跟掛號的本人信息是遲宴澤的。
「周三,掛這個周醫生的號?」
「對。你本名叫什麼?到時候用自己的名字掛號。」
「誒?付醫生怎麼知道我不是遲宴澤?我叫任中昱。」青年想怪不得付美平對她沒有什麼好感,把他支給一個青澀的他進來這麼久,連話都沒敢說一句的年輕女醫生。
原來她早就知道他拿遲宴澤的就診卡掛號,當然不願意認真給他看病。
付美平展顏一笑,說:「遲家那小子我認識,他沒你長得帥。」
其實她是從這人的脾性跟外貌看出來的,遲宴澤本人比他好,那是個真正的天之驕子,即使泰山崩於面前,亦能面不改色。
任中昱也是個讓人賞心悅目的俊小伙,亮眸挺鼻,唇紅齒白,但是在氣場跟氣質上差了遲宴澤一些。
畢竟遲宴澤這樣的家庭是絕無僅有的。
他是個真正的名流世家子弟,舉手投足間那種作風跟姿態都是獨特的。
「是嘛?他可是我們京北空軍白樺屯基地的屯草呢,空軍招飛宣傳片都請他拍,還是付醫生有眼光,這就看出來他沒我帥。真沒我帥。」任中昱笑了。
即使今天沒看上病,聽到旁人說遲宴澤沒他帥,這是真的值得笑一下的。
「你們怎麼回事?」付美平問,「怎麼你拿他就診卡看病?」
「臨時到京南來,我讓他幫忙我掛你的專家號,結果這小子懶,都沒問過我身份證號就掛了,用他的卡掛的。我怕錯過了,又要等到下周,就冒名來看病了。」任中昱說。
「那他呢?今天也來了?」
「對。」
「人呢?」
「遲宴澤?」
任中昱起身,邁步到診室門口,探頭朝走廊里叫了兩聲。
「遲宴澤,進來,醫生找。」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走了,剛才還在走廊的,可能菸癮犯了,去抽菸了。」任中昱說。
「那你先回去,這兩天試著活動一下,有什麼緊急情況,就找這個小周醫生。」付美平招呼任中昱。
他看著也是一個討喜的小伙子,生得一表人才,頂天立地,空軍招飛最高身高標準,付美平看他是達到了的。
任中昱摸摸後腦勺,不太願意一個五十歲的骨科專家把他的病例推給一個年輕的醫生小姑娘。
適才他觀察過周檸琅,她戴著口罩,眼神怯怯的,任中昱打從心裡覺得她不行。
但是付美平都這樣說了,任中昱也沒辦法。
*
任中昱這趟病看得憋屈,他覺得主要原因就是遲宴澤幫他掛號,都沒問過他,就用了遲宴澤的就診卡掛了。
遲宴澤這人,真的就是太草率了。
任中昱從門診大樓出來,遲宴澤站在一旁的綠化帶里抽菸,適才他本來陪任中昱上了門診三樓骨科就診,但是他中途菸癮犯了,就先下了樓來。
任中昱有186公分身高,一眼望去,遲宴澤似乎比他還要高點,但是只是錯覺而已。
遲宴澤這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膏粱子弟,身上總有公子哥的矜貴明華,不管往哪裡一站,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病看完了?怎麼說?註定殘廢了?」遲宴澤擠兌任中昱。
最近兩人從京北空軍基地迎來了年假,一起來了京南。
任中昱在兩個多月前參加一次山區空投地震救援,在拯救群眾中被山上的巨石落下來壓斷了手指。
當時,是遲宴澤十萬火急把他弄回京北醫院做斷指修復手術,但是,手術結束後,被接上的斷指一直不能活動。
任中昱許久不能上飛機操作,他急得要死,到處尋醫問藥。
京南軍區總院的骨科在國內很出名,任中昱慕名而來,以為掛到特級專家的看診號,是他走運了。
結果沒想到專家根本不願意給他看病,因為他沒用他的名字去看。
「是,殘廢了,接下來你要照顧老子到老了。」任中昱沒好氣的說。
他從遲宴澤的夾克兜里掏出煙盒,摸了根煙,然後問他要火機。
「都殘廢了,還抽啥煙,殘疾人少抽點菸。」遲宴澤不給。
「有病,給老子演上了,是吧。」
任中昱拉住遲宴澤,搶過他牛仔褲口袋裡的定製打火機。
烤漆鑲鑽,一支幾萬人民幣,怪不得遲少爺不願意借給別人呢。
叮一聲,火光燃起,任中昱燃了煙,往嘴邊塞去,眉眼間惆悵的神色這才散開些去。
他含著煙,嘟噥著說:「專家不給看,說掛號的人是遲宴澤,讓遲宴澤去看病。」
「爺可沒病,爺的身體百毒不侵。」遲宴澤笑。
他長了一張長臉,五官端正,稜角跟鼻樑的銳度獨特,天生的白淨皮膚,細膩有光澤。
笑起來有一股沒心沒肺的恣意,飽滿充盈的仰月唇上揚,屬實是風情萬種。
讓任中昱適才被他整了一出,都沒辦法真的對他生氣。
「你他媽就是有病。拿你的名字給老子掛號,真是想得出來。」任中昱踹了任性妄為的公子哥一腳。
遲宴澤斂了斂桃花眼,眼神比春日午間的日光還要清亮,淺淺嘆道:「你知道這種三甲醫院的特級專家號每次在網上放出來,不超三分鐘就沒了。爺當時要不是順便用爺的就診卡號搶號,還輪得到今天你見專家一面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