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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現在,姜棠也不知道那年周檸琅為何要急著要走。本來姜棠聽她家裡安排是讓她回京南讀研。
沒想到,她在大四下半學期臨時決定要出國。
「能有什麼故事?」周檸琅淡淡應。
「什麼大學戀,因為畢業不歡而散什麼的。」姜棠揣測。
她玩樂隊,經常認識離經叛道的男生,交往過不少男朋友,姜棠對男女之事很不以為意,合則來,不合則去,沒有什麼刻骨銘心一說。
但是周檸琅不一樣,姜棠覺得她性子清冷寡淡,從來沒聽說過她覺得哪個男人長得帥,姜棠猜周檸琅肯定為人刻過骨,銘過心。
「恕我沒有那種福氣,我根本沒享受過校園戀。」周檸琅嘆氣,算起來,她的青春算不算上不是網友說的那種餵了狗,她上學的時候甚至沒有談過一場正式的戀愛。
跟遲宴澤發生的那些事,不算是談戀愛。
「怪不得現在二姨那麼緊張要給你介紹對象。周醫生你都26了,還單著,真可惜。」
姜棠吃完飯,收拾碗筷,虛心請教一下,「所以,周醫生,你的擇偶標準到底是什麼?高富帥公子爺?溫柔事業男?你總得說一種標準。」
「起碼得讓我動心。」周檸琅說。
「哦。明白了。這是最難抵達的標準。」姜棠說。
轉去廚房之前,姜棠問,「周末我們在音樂房子有個樂隊演奏,你來看嗎?我給你留個位置。」
「好啊。」周檸琅點頭答應。
*
周三來到,早上下了點雨,地是潮濕的,門診樓里充滿濕潤的水氣。
任中昱如約來找周檸琅看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雖然他說了他一個人來也行,但是他的好兄弟遲宴澤就是堅持要開車送他來。
銀灰色G500線條方正,底盤高大,緩緩停在露天停車場裡。
遲宴澤下車,今天他穿常服,水洗牛仔藍襯衫,純黑粗布休閒褲,卡其色系帶登山鞋,看不出他的職業。
臉上掛著黑色墨鏡,水紅的薄唇跟冷白的皮膚被黑墨鏡反襯得更為活色生香。
周身氣質決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頂流男明星來醫院看病了呢。
一下車就引人矚目得不得了,側邊路過的好幾個女護士跟女病患見到他,全都神情痴痴傻傻的從他身上移不開視線。
她們總覺得他有些面熟,但是仔細辨認後,又覺得不是在電視上經常出現的英俊面孔。
任中昱也很顯眼,兩個肩寬腿長,風華正茂的大帥逼暴露於光天化日,場面異樣符合春天的曖昧氛圍。
空氣里流淌的全是他們身上的荷爾蒙。
個性率直的任中昱被異性多瞄了幾眼,渾身不自在了,斥遲宴澤道:「老子讓你別來,你為什麼要來?」他怪責是遲宴澤太招搖過市。
遲宴澤把仰月唇一勾,「這不是關心你嗎?怕你真的殘疾了,開不了飛機,我一個人開著寂寞。」
「我操,你是不是同性戀啊。」任中昱受不了他凹著他那矜貴公子哥的范兒,曖昧的說出這些含情的話,撩死了。
仿佛任中昱一個大老爺們兒,都能被光風霽月的他撩動。
這裡是京南,他老家。他不收斂了,也不低調了,把豪門貴公子的闊架子全部擺出來了。
出門最次的代步工具開奔馳G500,任中昱早上去他的地下車庫溜了一圈,還以為自己去看了某春季國際車展,市面上罕見的豪車一輛輛的停在那兒積灰,簡直閃瞎了任中昱的狗眼。
任中昱在基地跟遲宴澤是同期,兩人後來一起住同一個宿舍,一起出過諸多艱巨的任務。
在基地里,任中昱沒覺得遲宴澤跟別人不一樣,有不一樣也是他那敢搶敢沖的血性,還有他那罕見的實操技術跟詭譎的作戰頭腦。
他26歲就得了金頭盔,那是一個空軍飛行員能得到的最佳榮耀。
基地里傳言遲宴澤家境優越,不是一般的那種優越,以前任中昱沒往心裡去。
眼下,跟他一起來了京南,任中昱覺得他這種真的就是胎投得好,一落地,什麼都有了。
然而他卻好像覺得擁有得還不夠的模樣,懶倦得去做了空軍飛行員,在他們摸上戰機前,經歷的那些艱苦卓絕的訓練,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任中昱覺得遲宴澤可能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他不正常。
他的骨頭是反著長的。
今天任中昱去看骨科,應該讓坐診的醫生給他也順便看一下。
*
兩人走進骨科門診,等到叫號,任中昱準備一個人進去了。
遲宴澤如臨大敵的說:「我陪你進去。」
遲宴澤今天跟上一次來不一樣,上一次,他自己到處瞎晃,沒在門診大樓里呆夠十分鐘,就下樓去抽菸玩手機去了,理都不理任中昱。
今天,他全程對任中昱做陪同。
任中昱暗自思忖,這公子爺是不是真的有點哪啥癖好,真把他給關心上了。
「不用了。」受寵若驚的任中昱說。
「沒事,關心同袍,是應該的。有什麼,我們一起面對。」遲宴澤堅持要陪他進診室,臉上的墨鏡摘了,面孔上有別樣認真的溫情。
任中昱看傻了,以為他是真的關心同袍呢。
畢竟他們也可算是出生入死的關係,任中昱這手要是治不好,就只能在基地退伍,或者從關鍵位置退下來,做些簡單的後勤工作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