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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公寓的擺設也跟當初沒差。
周檸琅有一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她以為遲宴澤今天肯定想借這條狗為難她,因為她在京南跟威尼斯那樣拒絕了他,不但不跟他複合,還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得去跟相親對象疑似進展到談婚論嫁的狀態了。
現在,連身在京北的周墨愷他們都知道了,周檸琅在京南處了一個對象,前天在基地的餐廳里,周墨愷還借吃飯這個時機,專門跑來找她問這個事。
周檸琅讓遲宴澤特別沒有面子,她是來過他身邊的最讓他丟臉的一個相好。
周檸琅以為,今日遲宴澤借這條俊介犬找她,就是為了為難她。
「謝謝你幫我照顧了它這麼久,今天我把它帶走了。」周檸琅說,說完就想帶小狗離開。
這些年是遲宴澤在陪風箏過日子,它的吃喝拉撒他都管,它生病了發情了或者抑鬱了,他也都管。
可這明明是周檸琅的狗。
遲宴澤看著周檸琅空手而來,穿了一條碎花連衣裙,肩上挎了個小小的托特包,就這樣就要帶狗走,覺得特別搞笑。
她完全不知道她的狗兒子可矜貴了。出門要帶的東西可多了。
遲宴澤早就說過了。周檸琅連照顧自己都辦不到,還養什麼寵物。
她是一個有缺陷的人,可是也就是這樣一個有缺陷的人,讓風箏跟遲宴澤念念不忘的想著她這麼多年。
如今,必有的迴響終於來了。
周檸琅終於回首城公館來了。
「你拿什麼帶?」遲宴澤盯著周檸琅躲閃的眼睛問。
她進屋後,那種不敢跟他有任何視線接觸的眼神,讓遲宴澤了解了,她終於都知道了。
知道她把他甩了之後,他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知道他一再的放下自己的驕傲跟自尊,一次次的為她退去底線,忍不住為她做了什麼事。
為她養風箏只是其中一件。
他去過波斯頓很多次,瞞著他媽秦知昭去的,幫周檸琅這個有缺陷的人解決一切她在那邊遇到的麻煩。
離開了遲宴澤,她這樣連自己養不好的人要怎麼在異國的城市展開新生活。
即使分手的時候,她信誓旦旦的跟他說,她會忘了他,然後勇敢灑脫的奔赴她的明天。
遲宴澤清楚,她辦不到。
她除了讀書寫卷子,她連考一個駕校都考不好。
他去波斯頓,讓MIT附近的中餐館做她喜歡吃的菜式,幫她辦圖書館的借書證,這些都是小事。
有一次,她室友不知好歹的跟當地□□的小流氓談戀愛,鬧得不歡而散,惹怒了當地幫派。
遲宴澤帶了兩百萬美金,從基地翹班去波斯頓。
那時候他剛剛考單飛通過,就要簽保密協議進部隊了,那是他最後一次能相對自由的去波斯頓看她。
那一次,那個叫Andrew的白人收下錢了,卻忽然反水不幹了,覺得這個忽然跑來波斯頓跟他做調和的中國佬太拽了,出現後根本不正眼看他們這些當地人,一副又有錢又有勢的模樣,長得還他媽特別帥,不過是只□□豬,他到底在拽什麼啊。
從警局出來,Andrew找了幾個同夥埋伏他,在波斯頓的暗街圍毆他。
最後,反而被遲宴澤揍得找不到北,但是遲宴澤還是受傷了。
手臂被他們拿鋒利的匕首劃破,鮮血長流。
可是周檸琅不知道,周檸琅當時在實驗室做實驗,他在雪地里抽了根煙,給倒在地上的Andrew留了一句話。
「周檸琅是老子的妞,誰敢欺負,老子讓誰像你這樣趴下。」
Andrew懂中文,因為懂中文,才能交上邱莉這個女朋友。
邱莉以為他很尊重中國人,其實不是,他只是想玩弄這種中國女孩。
遲宴澤怕這個垃圾不懂,用他們國家的話給他翻譯了一遍。
「No one can hurt my lover Zhou ninang.If you let this happen,die hard。」
(沒有人能傷害我的愛人周檸琅,如果你敢,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那之後,他踹了小流氓一腳,抽了根解乏煙。
那一瞬,因為流血而暈眩的遲宴澤覺得這樣的拉扯真的很累,他不想再這樣一次次的跑波斯頓了。
秦知昭接到消息,知道他又跑美國去了,不停的給他打電話,催他回去部隊報到,再不去,機會就再也不會等他了。
他就只能跟邢樾那樣的人一樣,在二代圈子裡趁著年輕,仗著家裡的錢勢,不知好歹的再浪幾年,然後回家去接家裡的班做生意了。
對他們姓遲這樣的頂級豪門世家來說,這樣的路是最差的,只有最扶不起的阿斗才會走的路。
前面四年為了當空軍飛行員披星戴月受的那些苦熬,都白費了。
更重要的還有,周檸琅希望他走的那一條花路,他走不了了。
於是,那個晚上,遲宴澤知道,他以後真的不能再這樣來波斯頓護著周檸琅了。
那天是聖誕節。波斯頓下了好大雪,像在璃城她對他撒嬌,纏著他給她買風箏的那天雪那麼大。
遲宴澤帶著淌血的傷口,去MIT醫學院的實驗樓里看她。
他站得很遠,透過透明窗戶瞧她,她正在實驗室里認真的做著實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