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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叫號機忽然叮咚一聲,外面有人在就診台簽到,是先前過號的病人趁付美平要下班之前趕來了。
付美平本來準備走了,想著他們掛一次專家號也不容易,於是通知這個姍姍來遲的人來。
【1診室16號患者,遲宴澤,請您進入就診室就診。】
周檸琅聽到這個名字。眼眸里放鬆的笑意瞬間全部消失,代替的全是猝不及防的驚恐。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今天掛號來看病的人,會有遲宴澤。
叫號機叫完之後,沒有人進來,於是付美平又按了一次,催這人快點進來。
聽完這名字第二遍後,付美平覺得這名字有點兒熟悉,她自言自語道:「遲宴澤?是不是遲家那誰?俊小伙子。」
周檸琅本來準備休息了,要摘掉臉上淡藍色的醫用口罩,這會兒完全放棄了這個念想。
診室虛掩的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肩寬腿長的高大男人,留清爽平頭,穿黑色運動服,看模樣很年輕,丰神俊朗,器宇軒昂。
「坐吧。」付美平招呼對方,「哪裡不舒服?」
來人直接落座,面對著付美平,挺闊背影對著周檸琅。
周檸琅在電腦上一再的確診他的就診信息。
[遲宴澤,男,27歲;職業,軍人;家庭住址,京南鐘山區。]
就連身份證號碼上的生日,都是符合的。
真的是他。
「斷指。」青年取下右手上的黑棉防護甲,用略微犯愁的聲音回答,「兩個月前工作的時候,把右手食指折斷了,及時接上了,當時在京北的深水潭做的骨科顯微手術,醫生說以後大概率是不能做精細活了,我不死心,想到處看看。」
周檸琅豎著耳朵聽,狹小的只有十多平方的診室里迴蕩著青年說話的聲音,鼻音很重,帶一點沙啞,是動聽的。
周檸琅盯著電腦上的個人信息發愣,心裡五味雜陳,怎麼都想不到他們的重逢會是這樣。
他來她上班的醫院看斷指。
第3章 桃花眼
「動兩下,我看看。」付美平拉青年右手掌看,讓他活動食指,發現他的食指不能做任何動作。
「你在深水潭做的手術?不能吧,都兩個月了,還連動都不能動。他們微創骨科水平挺高的。」付美平耐心問診。
「這掛號的信息是你的?」付美平瞧他,發現怎麼跟以前長得有點不像了。
「對。」青年對付美平的疑問一句帶過,爾後,口吻特別焦慮的說,「付醫生,你能給我重新給我做個手術嗎?我這手指要是廢了,我工作就沒了。」
「你這個可以先做一個造影,然後我們看片子再具體分析,要是情況允許,可以重做。斷指再接,我們小周醫生是行家,周三她坐診,你可以找她再看。」付美平建議。
「哪個小周醫生?」青年問。
「就是現在坐在我對面這位。軍總的主治醫生,專研創傷跟顯微骨科。」
青年聽完,馬上迴轉頭來,朝周檸琅看去。
在他的眸光觸上來這瞬,周檸琅像是被電擊般,她止住自己的身體,不讓它發出明顯的顫抖。
周檸琅理了理自己的口罩,垂下頭去。
「這不是護士嗎?」青年很快將視線從周檸琅身上收回來,用懷疑口吻問付美平,「這麼年輕?主治醫師?沒開玩笑?」
青年不滿付美平把他交託給一個看起來像小姑娘的年輕女醫生。
「是。先做造影再讓周主治醫生給你看。」付美平答應。
「不是,付醫生您就幫我做手術吧,我好不容易從京北基地請了幾天假,專門來京南看病。這還趕著回去出任務呢。」青年神色慌張的懇求道。
「急不能解決問題。你的工作是?」付美平問,她感覺得出對方肯定是從事特殊職業的。
「空軍。我的手指要是恢復不了,我還怎麼摸精密度高的戰機。」他忿忿的抱怨。
「哦,那真是可惜了。」付美平為他感到惋惜,「但是急對病情沒有幫助,深水潭都不能做好的手術,到我們軍總,沒人能給你打包票,你要是願意信我,你就周三掛這個小周醫生的號,讓她徹底的幫你看一下。」
停了停,一直仔細端詳青年的付美平瞧出來了,他不是遲家那小子。
遲家那小子遇事沒這麼慌。他這渾身溢滿的焦慮濃度讓付美平都要為他產生焦慮了。
「今天你來晚了,今天是周一,周三再來,先把小周醫生的號掛上,我這周在軍總不坐診了。」付美平拿筆在便條上寫下【周檸琅,創傷骨科主治】幾個字,遞給青年,「你要信我,就先掛她的號。」
「付醫生,今天真不能看嗎?」青年不滿這種安排,試圖爭取。
「今天我可以先給你開個造影單子。你這時候才來,排上號,起碼明天才能做上檢查。」
青年垂頭喪氣,真正感受到了這年頭,到醫院看個病真是不容易。
付美平招呼周檸琅給他開檢查單,說到一半,又說:「還是算了,你周三來,重新掛號,下次別拿別人的就診卡亂看病,這些病歷我們都會慎重保存的。」
聽到這裡,一直不敢認真看這個病歷上名字寫著是遲宴澤的男人的周檸琅才抬起頭,眼神忐忑的朝他看去。
他撿過付夢平給他寫的便條,也回頭看周檸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