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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冬天是不冷的,周檸琅找遲宴澤要什麼,遲宴澤都給。
唯獨有一次去寵物店,看到一條白色的小狗被關在籠子裡,睜著可憐巴巴的眼睛,周檸琅忽然就心血來潮的說:「遲宴澤,我們養一條狗吧。」
遲宴澤不答應,他覺得周檸琅沒能力照顧一個生命,因為她擰巴得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
「養什麼啊,養寵物特別麻煩,它們吃喝拉撒的,一不高興就亂叫,還要掉毛。你每天早上六點半就起床去醫院,晚上八點才實習回來,累得被老子好好親幾口的時間都沒有,還有閒工夫養狗呢。」遲宴澤堅決反對。
「可是它孤零零的被關在那兒,好可憐。」周檸琅很難受的說。
「它要是被你養了,你把它養不好,它更可憐。」遲宴澤最煩什麼養寵物了。
他有潔癖,人不乾淨他都嫌棄,更別說弄一個渾身是毛的寵物跟他住。掉下來的狗毛能沾染他一身。
可是周檸琅還是很想要養,她為他來了璃城實習。
有時候他要是在空航學院裡飛夜航,會整晚都不回來,她一個人呆在空租屋裡就會害怕。
要是有一條狗陪她,她會覺得沒那麼怕。
「你怎麼知道我養不好?」周檸琅聽到男生不准他養寵物的理由,就覺得他好像嫌棄她這個人很沒能力似的。
「我覺得,你連你自己都養不好。」遲宴澤從寵物店裡轉出去,站在街邊點了根煙,很中肯的評價。
他知道她很想買下那隻關在籠子裡的俊介犬。
遲宴澤以前也認識過幾個養寵物的女生,她們就想養著它們發朋友圈,曬曬她們的虛榮愛心,其實私底下都是找家里傭人在照顧這些寵物。要說有多喜歡它們呢,真談不上。
遲宴澤不懂周檸琅為什麼也要養,她是不是也想發朋友圈,顯示她有愛心。
可是養寵物真是一個很重要的事,一旦養了,就得對一個生命負責五年,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時間。
就遲宴澤觀察周檸琅上大學遇到事情時的那些種種反應,遲宴澤覺得,她只要把她自己養好就行了。
見遲宴澤不給她養狗,周檸琅生氣了,也從寵物店裡走出來,不跟他打招呼,自己就朝相反方向走了。
遲宴澤覺得她脾氣挺大,追上去問:「周檸琅,你這是甩臉給誰看呢。」
周檸琅沒理他,晚上跟他冷戰一晚上,還自己抱被子去客廳睡。
當時的他們在璃城租了一個一套一的公寓,是周檸琅找的房子,遲宴澤本來住在空航的宿舍里,跟周墨愷他們在一起。
自從她大四來實習了,遲宴澤就打報告,出來住了,教官答應了,說只要他按時參加訓練,不掉鏈子就行。
不讓周檸琅養狗,遲宴澤得到的待遇是她三天都沒跟他說一句話。
遲宴澤最後認敗了,終於在一個晚上去那個寵物店,找老闆買狗,結果那狗剛剛被人買走。
遲宴澤開車追了半座城,才花十倍的價錢從對方手裡把只有兩個月大的小狗買回來。
後來,他帶著狗,帶著花,帶著一個有玫瑰花跟小王子圖案的蛋糕,去她上夜班的醫院找她。
那個晚上,璃城下好大的雪。
周檸琅看著有潔癖的他俊臉繃緊,在大雪漫天的夜裡,神色嫌棄的帶著一隻可愛的小狗出現在她面前,忍不住甜蜜的笑了。
「周檸琅,你他媽真的太作了,這狗老子給你買了,以後你自己好好養,別指望我幫忙。」她快要二十歲的時候,他告訴她。
後來,下了夜班,他們去吃夜宵,吃完回租屋,周檸琅很興奮,從來沒有那麼高興過。
一路上,她都蹦蹦跳跳的,一個勁的問遲宴澤這狗要取什麼名。
在燒烤攤喝了煮啤酒的遲宴澤咬著煙,散漫的回答:「就叫周檸琅太作了。」
周檸琅罵他,「好好想。」
遲宴澤回答,「不想,不是我的狗。」
周檸琅自己想了很久,最後說:「叫風箏吧。這名字怎麼樣?」
「好。」遲宴澤對狗沒有興趣,敷衍式的答應。
「以後有風箏陪我,晚上你去飛夜航不回來,我一個人睡覺就不會害怕了。」快要走到租屋的時候,周檸琅說了一句她為什麼想買風箏。
「……」
遲宴澤摘下嘴角含著的煙,整個人僵在原地,發了一愣。
這才深深的領悟到為了來璃城陪他,她有多辛苦,她可以選擇在京北的大醫院實習,她專業課績點那麼高,醫學實操那麼強,去京北哪家大醫院,都會被院方欣然接受。
可是她卻為他來了這環境惡劣的冰天雪地里。
來了有兩個月了,她從來沒抱怨過,為遲宴澤來這趟是受罪了。
「等我生日的時候,你就不用給我買禮物了,風箏就當我20歲生日禮物了。」為了寬慰遲宴澤勉為其難的接受她養寵物,周檸琅還特別體貼,用這個做交換。
「不行,老子肯定還要送你其它的。」遲宴澤忽然覺得這狗買得好值。
開車繞了大半個城,從別人手裡好說歹說的買回來,都是應該的。
這樣,他去飛夜航的時候,就有活的東西陪他的妞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