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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信。周檸琅寫給我的信。」
「周檸琅寫的?」遲鶴雲問,他知道這個事,不是這封信,年少不羈的遲宴澤被拉不回正道。
「嗯。」遲宴澤吸鼻子,悶應。
將這封陳年舊信再翻出來,逐字逐句的讀一遍,他只覺得周檸琅是個殺人誅心的人,她到底是怎麼敢的,到他身邊來,卻從來不告訴他,這封信是她寫的。
「去找她吧,京北不止一套房,十套房我都讓阿宴給她買。」上了年紀的遲鶴雲豁達笑著,他知道秦知昭夫婦這次再怎麼攔,都攔不住遲宴澤了。
因為遲宴澤的人生,從青春期開始就有周檸琅參與的一半。
「我要抱曾孫子囉,趕緊去把這個周檸琅叫到我跟前來,我要跟她好好聊聊。」
遲鶴雲笑意悠長的寬慰遲宴澤。
的確是好事要將近了。
*
周檸琅今天正式復職上班,晚間在醫院坐急診,前後接待了幾個病患,深夜十一點,終於迎來休息時分,她讓護士幫忙盯梢,出門買濃縮咖啡提神。
嚴卉再等三天可以出院了,得到周檸琅的明確回復說,會跟遲宴澤斷了。她也就安分了。
周檸琅知道嚴卉是借這個手術說事,專門讓周檸琅回京南來,告訴她要是想要做孝順女兒,就不要再想著京北那個人。
周檸琅拿著外賣咖啡,一邊啜飲,一邊若有所思,走到醫院急診大樓的後花園,燈光幽暗,夜色迷離。
有個高個男人站在垃圾桶邊吸菸,身形消瘦,存在感強大。
見她來到,他快速把煙捻滅。
二話不說,疾步上來,就用他遒勁有力的雙臂抱住她,摑緊了,緊抱得她纖細的胸肋骨頭都疼。
「為什麼不說?那麼久了,為什麼從來都不說?」他聲音極低,極啞,像是從心肺深處擠出來的,而不是喉嚨。
他身上有濃烈的煙味,她從京北離開的這些天他一定很愁苦,吸了不少煙。
「周檸琅,寫情書的人是你,說喜歡我的人是你,讓我去做飛行員的人是你。十年了,甚至快十一年了。你卻從來都不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就想玩我?我被你玩得好慘,你高興了嗎?」
這是周檸琅從未見過的遲宴澤,他驕傲的自尊已經全部被她碾碎,他認敗了,他輸得體無完膚。
他現在真的想把自己的那顆心都剖給她,讓她看看,裡面裝的全是周檸琅了。
「當時長時間被人網暴被人欺負的你,後來是怎麼考上北清大的?」男人受傷到極點的問。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
是為了遲宴澤。
他去北清大上飛行員雙學籍班是提前確定的,周檸琅參加普通高考,考完才填志願。
她那麼戀家,又怕生,去機場都會迷路,可是她為了遲宴澤,考了京北的大學,背井離鄉去上學。
「檸檸,為何要瞞著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在京北機場遇到我那天,為何不告訴我你寫過情書給我?」男人把唇埋在周檸琅的脖頸,對著她敏感的肌膚灼燙吐息。
熱淚簌簌的滾落到她皮膚上,他為她瘋了痴了傻了。
「你十六歲的時候,我就該拿著那封信找你的。對不起,我讓你等了十年。我是個很壞的男人,讓那麼喜歡我的你一路見證了我那麼多的惡行。」
他放浪形骸,遊戲花叢的時候,她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一面為他心疼,一面堅信她的直覺。
因為有遲宴澤,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因為有遲宴澤,周檸琅的人間不荒蕪。
再次讀完那封情書,周檸琅從十六歲時就開始暗戀遲宴澤的心境,遲宴澤全都明白了。
其實他沒有她想的那麼好,至少在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好男朋友,他居然連女朋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都不知道。
連秦知昭都知道,周檸琅從十六歲就開始喜歡遲宴澤了。邢樾,甘芊他們都知道,唯獨遲宴澤不知道。
蠻橫無理的占用了一個少女十年之久的愛戀時光,遲宴澤慚愧到極點的跟她道歉。
「對不起,我現在才認出你。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那麼多年,對不起,檸檸,嫁給我,好不好,不要去管我們的家庭反不反對,我們永遠在一起。」
周檸琅呆怔住,很久,很久,她說:「遲宴澤,我喜歡你不是為了嫁給你。」
「可是我要你嫁給我。我喜歡你是為了要你嫁給我。」
說完,遲宴澤在周檸琅腳下跪了下來,拿出來了求婚戒指,這本來是要在她從京北出差結束的那一天給她的。
他早準備好了,陳頌他們給他安排的是讓他在機場人頭的攢動的人群里求婚,將周檸琅挽留在京北。
可是周檸琅謊稱了離開京北的時間,比告訴遲宴澤的早了三天。
因為嚴卉臨時進了醫院,要做膽囊切除手術,周檸琅提前離開,沒有跟自己的學生一起返程。
陳頌他們為這兩人計劃的求婚儀式沒能舉行。
現在,剛出完任務的遲宴澤奔來京南找周檸琅。他跪在她腳邊,情緒焦躁,眼神疼痛,連每一個呼吸都斥滿難受。
只有周檸琅答應他的求婚,戴上他為她準備好的婚戒,他才會覺得這日子會好過一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