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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聞他們車隊缺人了,想找遲宴澤臨時去做個替補。
比賽為期六天,結束時間正好抵到北清大大三新學期開學,其實遲宴澤很想去,但是他怕他走了,剛哄好的周檸琅就又變了。
在一起久了,遲宴澤發現周檸琅其實不是那種只會聽家長跟老師話,然後好好寫卷子的乖乖女;
她是表面上墨守成規,內心裡狂野不馴,腦子裡有很多堅定不移的想法,不能為任何人所左右。
遲宴澤猜周檸琅以前肯定遇過什麼事,不然不會對感情這麼敏感膽小,更不會對執拗倔強到骨子裡,說不要他,就不能馬上不要他。
可是她心裡藏著什麼秘密,遲宴澤現在也不敢去挖,她像只烏龜,能把頭從殼裡為他探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遲宴澤,回話,去嗎?我跑上半段,你跑中半段,讓辛堯跑下半段,幫個忙唄,程炬那孫子前段騎摩托把腳摔了,不然真不找你。」周聞在微信上催,「我們UNRULY隊裡沒人了,就指望著澤爺你來拉我們一把呢。」
周聞口里說的辛堯跟程炬,是滬上知名賽車隊UNRULY的隊員,他倆學機械出身,最早在杭城理縣開了個車工坊,幫人組裝賽車跟修車。
遲宴澤認識周聞這幫人是通過這個車工坊,高三上學期,是他的叛逆期,他逃了整整一學期的課,就是從京南去了理縣,結識了一幫玩賽車的亡命之徒。
那里有險惡的山道,用來飆車特別過癮,很多玩賽車的都去那裡比車。
周聞當時在理縣開了個小酒吧,遲宴澤跟人比完車,沒地方住,經常就去這個酒吧瞎混,偶爾還睡在這個酒吧的包廂里。
周聞一開始挺瞧不起遲宴澤這種富家子,明明含著金湯匙出生,什麼都擁有了,偏要玩個性,離家出走。
周聞以為他那點賽車技術肯定就是花拳繡腿,不值得入眼,直到跟他比過幾次之後,才知道屬實是小看這個叫遲宴澤的公子哥了。
遲宴澤身上不是有點兒東西,還有很多。
沒人能在理縣的擒雲山上跑贏周聞,他就靠專門贏這些富家公子哥的賽車賭注來補貼自己的生活費。
周聞以為遲宴澤不過是這些人傻錢多的二世祖之一罷了。
然而,那個雷暴雨天,遲宴澤竟然足足快了周聞五秒抵達山頂,因為他開的賽道天花板,塞納GTR。
周聞開的是程炬跟辛堯兩個二愣子組裝的民間雜牌賽車。
比賽完了,電閃雷鳴的夜晚,空氣悶窒,一場特大暴雨正在醞釀著來襲。
面色淡漠的遲宴澤坐在塞納上含煙點火,半揚下巴,眼神桀驁。
幽深眼底射出的光,比暴戾恣睢著從漆黑天空扯下來的那些閃電銀光還要明亮。
那模樣特別不羈,充滿挑釁的同時,讓周聞產生了似乎覓到了同類的直覺。
杭城理縣的擒雲山之所以叫擒雲,因為地勢險要,海拔極高,人攀到山頂,可以擒住天上的雲。
擒雲山道是周聞的生財之道,很多城裡來的傻逼富二代自以為車好,經常找他比試,賭注開得特別大,周聞常年用這條山道賺大錢。
他沒有輸過,唯一的敗績是輸給十八歲的遲宴澤,他晚了遲宴澤五秒鐘抵達山頂。
那天狂風驟雨,十八歲的少年著黑體恤,水洗藍牛仔褲,碎發濃黑,容顏清俊,身上沒有耳釘也沒有刺青,只有手腕上戴了塊低調的百達翡麗古董玫瑰金手錶,裝扮一點都不張揚,卻憑賽績成為了賽車圈最張揚的人。
後來周聞才知道那塊百達翡麗Ref.1518的古董玫瑰金,拍賣價是多少錢。
遲宴澤這個人身為江浙巨型財閥大佬的獨生子,身價真的是貴得不行。
「周老闆,你慢了。你的神話破了。」那一晚,來頭不小,行事卻十分低調的少年坐在駕駛座上,閒閒抽著煙,淡淡告訴周聞。
周聞輕笑:「我們彼此換一下車,再比一下。」周聞以為是這個原因。他的車不行,民間草根改裝賽車怎麼可能追得上富家子的賽道天花板。周聞想遲宴澤是贏在車輛。
「好啊。都行。」被輕視的清俊少年不以為意,聳了聳肩,答應道。
第二局,周聞開遲宴澤的塞納GTR,遲宴澤開周聞的雜牌組裝賽車。
電閃雷鳴中,兩輛車再次在盤山道上狠咬,像兩條不服命運的野狗,發狠的你追我趕。最後它們一起衝破終點,誰也沒有快過誰。
綜合第一局算來,是周聞輸了,他的不敗神話破在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手裡。
從那一夜開始,賽車圈的人都希冀在賽車上如此天賦異稟的遲宴澤在不遠的將來成為職業賽車手,賽道有多長,他的榮耀就會有多長。
在擒雲山道上,沒人能贏滬圈的周聞,當時各大職業級的車隊都在出重金,等著招募周聞加入。
可是周聞卻不願皈依任何車隊,他懶倦得只想贏點小錢過日子就行了。
本來他就是個混混,以賽車為生,天天都在操控方向盤練著,成神只是差一次他願意出現在正式比賽場地上的機會。
沒想到,一個還在上高三,剛拿到駕照沒多久的男生居然能有跟周聞一樣精湛的駕駛技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