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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奚年接連三次拒絕了何明所謂的「聚會邀請」,何明對他的態度,他在悅娛的資源才直轉急下的。
奚年有底氣堅持自己,不用參加任何不想參加的聚會,因為他只有前方的理想,沒有來自身後的壓力,而他的底氣,很大程度上是傅綏給他的。
傅綏和他不同,他剛出道的時候空有名氣,除了自己沒有任何倚仗,他動了很多人的蛋糕,擋了很多人的路,煥圖內部看他的不順眼的人都不少,何況外界。
明槍暗箭他遇到的從來都不少,酒桌上他是喝酒最多的那個,不卑不亢態度謙和,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這些事一開始奚年也都不清楚,直到有一次傅綏因為胃出血進了醫院,小萌深夜給他打電話問他能不能去一趟醫院,傅綏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奚年到的時候傅綏正在輸液,緊閉著眼,那一瞬間難以言喻的恐懼席捲的奚年心頭。
這是奚年在父母走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著傅綏掉眼淚,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落在地上,在嘈雜的急救室里,多的是聲嘶力竭哭喊的人,奚年的眼淚落地無聲,傅綏卻睜開了眼。
看見奚年的一瞬間他下意識抬起沒有在輸液的胳膊:「年年……」
奚年半跪在病床前,傅綏用冰涼的手觸碰他的臉頰:「不哭。」
奚年哭得更凶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剛剛來,看見一、一個人,喝酒,死、死了。」
現在急救室里聲嘶力竭的哭聲正是來自那個死者的母親。
那時候奚年都是喊傅綏哥哥的,那一次他卻說:「傅綏、你,你別走,」他甚至不敢說出死這個字,只是一遍一遍地重複,「你別走,你不要丟下我。」
*
傅綏休息了一會兒,主動站起來,奚年也一下子跟著站起來,緊張地看著他。
「我沒事。」
奚年還是不放心的樣子,傅綏只好說:「我去找導演講戲。」
奚年跟他一起去找燕導,傅綏明顯是提前跟燕導說過了,他們過去的時候,燕導就說:「可以那樣演,但是這樣最多只能走兩次。」
這話他是看著傅綏的耳朵說的。
傅綏則是看了一眼奚年:「一次就夠了。」
奚年看著好像還跟自己有關係,是什麼戲只能一次過?
傅綏問他:「耳釘選好了嗎?」
那三對耳釘,雖然奚年還沒有選出來,但都作為道具都收在劇組,就像傅綏那輛摩托車。
奚年原本是沒有選好的,不過這一刻他看著傅綏身上他不認識的神獸文身,忽然就有了想法,那三對耳釘裡面有一對上面也是他不認識的神獸的頭。
雖然奚年不知道這兩種神獸是不是同一種,但神獸的文身配上神獸的耳釘無疑很和諧。
於是奚年點點頭。
傅綏頷首道:「臨時加一場戲。」
加的戲是,齊悅和齊凜路過了一家賣飾品的攤子,齊悅不知道為什麼盯著一副耳釘不放,一開始齊凜以為他是在看耳釘旁邊的鑰匙扣,但他拿起那串鑰匙扣之後,齊悅的眼神依舊停留在原處。
齊凜意識到齊悅是在看那副耳釘,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齊悅的耳朵,雖然臉頰瘦削但是耳垂瑩潤,重要的是沒有耳洞。
以齊悅的免疫力和造血功能來講意外受傷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何況是這樣人為地製造一個很長時間不能癒合有很大感染風險的傷口。
連吃一大口冰淇淋都會胃痙攣的人,雖然那只是因為齊悅太久沒有吃冰的東西,胃不適應,但齊凜沒有再像之前一樣縱容他,而是說:「你不能打耳洞。」
齊悅沒有說話,目光依舊粘在那副看上去風格粗獷做工粗糙的耳釘上。
「就那麼喜歡?」
齊悅點點頭,終於捨得移開視線。
齊凜卻拿起了那對耳釘在自己耳朵上比劃了一下:「既然那麼喜歡,那給你個機會,幫我戴上。」
齊悅立刻拿起耳釘,他抬起手,卻發現,齊凜也沒打耳洞,就在他以為齊凜騙他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人按住。
「位置看準了?」
齊悅下意識帶著耳釘往上移動了一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就要鬆開手,齊凜卻抓著他的手,用力按了下去。
那一瞬間鮮血湧出。
這是齊凜的血,更是傅綏的血,奚年縮了縮手指,終於明白了剛才傅綏和燕導說的話,燕導說的最多只能走兩次是什麼意思。
傅綏只有左右兩隻耳朵,這樣的戲既然實拍那一定是要給特寫的。
兩次不成功這齣戲就要刪了。
奚年穩住情緒,他告訴自己冷靜一點,又記著傅綏的話,跟著感覺走。
齊悅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你……」
齊凜倒是淡定得很,仿佛被扎穿了耳朵的不是他,還有心思笑他:「不就是打個耳洞,帽子都歪了。」
他伸手扶了一下齊悅的帽子,就要去戴另一邊的,被齊悅攔住,齊凜也沒有再繼續,而是問他:「就一邊?」
齊悅還沒有說話,那小販終於反應過來:「五十,耳釘五十。」
這裡的東西不標價,一般來講這種直接戴上的他們都會喊高一點,何況這樣沾了血肯定不能再賣的東西,但是齊凜那股輕描淡寫中透露出來的狠勁兒讓他不敢造次,直接給了最低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