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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說:「要是奚年在就好了。」
這前後兩句話其實沒有任何關聯,前一句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後一句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感慨,隱藏的含義說,如果奚年在,就有人跟他一起去划船了。
奚年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傅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避開他,直接接起電話。
他們在水邊,即便現在風不大,水擊湖岸的聲音依舊很明顯。
奚年下意識以為傅綏是在片場,他們在水邊取景,他一時間覺得自己打電話的時機不太好。
「你在忙嗎?」
「沒有,不在劇組。」
不在劇組,那是出門去玩了?在他的印象中傅綏其實不喜歡旅遊,傅綏有空的時候都是在家的,勉強能算得上是旅遊的時間應該是他假期去劇組的時候,傅綏偶爾會帶他在附近轉轉。
「你一個人嗎?」奚年忍不住問,問完就覺得這樣不太好,或許問在哪更合適。不過傅綏直接回答了:「燕鴻昇也在。」
燕鴻昇顯然很懂禮貌,明明剛剛還在聊天,但是傅綏接電話,他就保持沉默,傅綏提到他,他就也板板正正地打了聲招呼:「奚年你好,我是燕鴻昇。」
奚年有些遲疑地回應:「燕導好。」
不過傅綏沒有開擴音器,奚年說話的聲音又沒有那麼重,燕鴻昇聽不太清,於是他說:「傅綏沒有把手機給我,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麼。」接著又解釋,「我喊他來划船。」
奚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傅綏倒是看了他一眼,竟然真的把手機給他了。
燕鴻昇跟他說謝謝,然後對電話說:「傅綏把手機給我了。」
奚年想了想他們現在取景的地方,當地的竹筏比較有名,猜測道:「你們劃的……竹筏?」
「是的,要是你在就好了。」奚年以為他是想跟自己一起玩,正想說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去玩,就聽燕鴻昇繼續,「這樣傅綏就不會叫我自己去了。」
這樣聽起來重點像是在傅綏,像是在說傅綏到了地方反口,不跟他玩了。
不過也是,要不是之前錄綜藝的時候真的跟傅綏一起漂流過,奚年也想不到傅綏會玩這樣的遊戲,竹筏比漂流也好不到哪去,雖然身上不會打濕,但除非脫鞋,不然鞋子一定濕。
他倒是見過傅綏穿一身寬袍赤足站在水邊的樣子,那是可以當截圖的電影畫面。
「說完了?」傅綏低沉的嗓音傳來,接著奚年聽到燕鴻昇說:「沒有。」
「奚年,我要去玩了,再見。」
「再見。」奚年也說。
手機再次回到傅綏手裡,他解釋了一句:「船上有船夫。」
意思是叫奚年放心,燕鴻昇不是一個人去的,奚年想想也是,畢竟不是順著水道漂的橡皮艇,而是需要撐竹篙的竹筏,多半是有船夫的。
他不知道,傅綏沒說,這裡的竹筏,如果只是租用,一小時內25,而如果請人撐竹篙,要加30,燕鴻昇是準備了25元零錢來的。
「今天在做什麼?」
「放風箏。」奚年忍不住說,「放了一個下午。」
傅綏聽出了他言語中的些許不情願,開開心心地出門踏青放風箏,和有目的性地為了一個目標放風箏相比,雖然後者也能帶來成就感,但顯然是前者更讓人輕鬆愉快。
「你一個人?」這次輪到傅綏問了。
奚年忽然想到上一次,傅綏說的「他喜歡你」,再結合他剛才也問了一樣的問題,有種微妙的窘迫感。
「東方昀跟我一組,這一期的內容是,每組一個任務,完成後自由活動。」
傅綏聽完未做評價,只是應了一聲,奚年一時也想不到要說的話,靜默相對中傅綏說:「顧析聯繫我了。」
之前奚年問過傅綏能不能養顧析的魚,當時他同意了,都在一個圈子裡,以顧析的人脈,即便之前跟傅綏不熟,拿到他的聯繫方式也不難。
「嗯?」
「你錄完節目回去,去她家,把那三條魚接回家。」
奚年沉默片刻,意識到這背後的含義,他一直都知道顧析在給自己處理身後事,而現在她已經無力照看那幾條魚了。
「暫時不要放進水族箱,」他停頓片刻說,「具體的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好。」
奚年掛了電話,抬頭看了一眼西邊的天空,正好是日落時分,草原上的日落無疑是壯麗的,整片天空自西向東,鋪染開絢麗的顏色,金色、紅色或是金紅色,紫紅色,明亮而耀眼的色澤看不出界限。
他忽而想到了一句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奚年看夕陽的時候夏柏陽他們才趕著羊回來,其他人都在節目組提供的不進行拍攝的私人環境中整理休息,只有奚年早早地出來了。
因而夏柏陽看見的只有他一個,經過他一番訴苦,奚年才知道原來他們的任務並不是放羊再帶羊回來這一整環,而是把羊趕到某個目的地就行,問題也在於這,他們沒有經驗,羊群的方向不好控制不說,還容易走散,為此這折騰了一個下午,羊群已經在路上吃得差不多了,就乾脆一起回來了。
奚年一時無言以對,他們的任務其實都差不多,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鍵在於會不會,章先生就是「會」的那一種,他和夏柏陽組都算是不會,只有蒲弘毅和三木,他們那是必須花時間的工作,但難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