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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玉有些無奈,本來話套了一半,結果溫燭靈來了,現在他們二人似乎有了新的話題,自己也搞不清蘇折夜和顧垣的癥結所在了。
不過聽著蘇折夜和溫燭靈的談話,江舒玉隱隱也能推斷出什麼。
應該是程彥生把他的電話給了顧垣,只可惜顧垣打來時屏幕顯示的那一串號碼剛好被蘇折夜看到,蘇折夜直接用江舒玉的手機把顧垣拉黑了。
……連喝醉後都忘不了他的電話號碼,還說不是栽進去了。
江舒玉嘆了口氣,看著倚靠在自己肩上的蘇折夜,第一次從這個肆意灑脫的男生眉目間感受到一種名為落寞的情緒。
他深知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是趁著蘇折夜不注意,把酒吧地址發給了程彥生。
從基地過來要開四十分鐘的車,但估計顧垣已經在附近尋找了,過了十幾分鐘,外面就傳來一陣輕微的躁動。
吧檯離門比較近,他們坐的位置更靠近門邊,蘇折夜和溫燭靈反應相對遲緩,但江舒玉已經聽到了門迎的聲音:「抱歉,沒有會員我們是不允許入內的。」
「我來找個人。」
聲音聽不太清,但江舒玉只覺和舞台上聚光燈下那個耀眼的男人不太相襯,因為染著幾分焦急與低啞。
門迎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抱歉,為了保證客戶的隱私與安全,沒有實名制會員我們都不允許入內。」
「蘇……江舒玉在麼?我是他的朋友,可以麻煩您給他說一聲麼?」
蘇折夜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看向江舒玉:「誰告訴他的?」
溫燭靈也察覺到了什麼,抬眼。
江舒玉聳肩:「你前任炮友的妹夫吧。」
不等蘇折夜反應,他就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酒精讓大腦轉得比往常慢,但蘇折夜還是下意識把手搭在了溫燭靈手腕。
溫燭靈「嘖」了一聲,雖然他也醉得差不多了,但對於蘇折夜的來由還是記著的,便任由他往自己身邊靠了靠。
然而沒過幾秒,一隻手自兩人中間插進,一把攥住蘇折夜的手腕就把他從溫燭靈身邊拉開。
「蘇折夜。」
身後的那個聲音染了一絲顫抖。
蘇折夜有一瞬的怔神。
因為手腕處傳來一陣濕意,他垂下眼,見顧垣那隻骨節分明冷白修長的手已經被雨水完全浸濕,袖口處還在往外滲水。
蘇折夜突然想起來,江舒玉說晚上會有很大的陣雨。
心臟恍若漏跳了一拍,蘇折夜緩緩轉過臉。
顧垣甚至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因為穿的是早晨掛在椅背上的那一身。
他從頭到腳都是濕的,碎發一縷一縷搭在額前,雨水自臉側滑落、匯聚在下顎處而後一滴滴沒入衣領。
那雙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平靜如水的漆黑眸子,此刻出現了一絲裂痕,內里透著慌亂、焦急、不解……還有對失去眼前人的恐懼。
——沒有了往常的清冷沉穩,他整個人都寫滿了狼狽。
衣服還在滴水,顧垣的腳下很快就匯聚了一小灘水,他緊緊攥著蘇折夜的手腕像是那一根救命稻草,於這紙醉金迷的爛漫世界、異常格格不入。
蘇折夜其實知道顧垣一定會來找自己。
他內心深處也是希望顧垣來找自己的,所以會第一時間與溫燭靈做出曖昧的動作。
蘇折夜本以為看見這個樣子的顧垣時心底會是解脫與痛快,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的心臟卻是一陣一陣抽得疼。
「折夜。」
顧垣的嘴唇顫了顫:「是我做錯了什麼麼?」
第80章
蘇折夜沉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空氣安靜了幾秒,顧垣抿了抿唇:「折夜,跟我回家好不好?」
家。
這個字眼突然就把蘇折夜喚醒,他哪裡有家,他也不配有家、更不配出現在顧垣口中的家。
蘇折夜笑了笑,眸底重新掩上散漫:「顧長官,來都來了,要不要喝一杯?」
雖然蘇折夜很經常這麼笑,但顧垣就是感覺此刻的他無比陌生。
「我開車,不喝了。」
顧垣緊緊注視著蘇折夜:「折夜,我們回家好不好?」
蘇折夜彎起眼:「你沒看到這兒還坐著一位帥哥嗎?我們正聊著天呢,別打擾了我的雅興。」
顧垣看到了。
他怎麼能沒看到,他從一進來時就注意到了蘇折夜身邊的陌生男性。
——而且蘇折夜的手還搭在那人的腕間,兩人貼得極近,不知道在一起喝了多少杯酒。
那一刻顧垣從蘇折夜不接他電話起逐漸攀升的焦急、慌亂、恐懼瞬間達到了頂點,就快要把他逼瘋。
顧垣的腦海里甚至有一閃而過的念頭,把這個男生帶回自己在郊區的別墅關起來,最好銬在床頭,只准對自己一人哭和笑。
「嘶……」
耳邊傳來吸冷氣的聲音,顧垣回神,這才注意到自己手勁太大,應該是把蘇折夜弄疼了。
他連忙鬆了松,卻沒有放開蘇折夜,略顯僵硬地轉移了話題:「路漾他們也正在基地喝酒,你想喝和聊天的話我陪你。」
顧垣的音線逐漸染上一分懇求,第三次說道:「折夜,跟我回家好不好?」
這片天地再度陷入了寂靜,但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