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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是最早的那一批妃嬪,前些年生了皇二女,養到三歲夭折,打那以後,董氏就沉寂下來,素來有寵,卻不打眼。
顧夏笑吟吟的打量著她,不住口的誇讚:“你這樣的人才,怎麼也看不夠。”
董氏今日穿著香色的旗裝,上頭繡著清秀的撒花,舉動容止,端莊雅致,活脫脫畫裡頭走出來的仕女。
一顰一笑都帶著自己獨特的韻味,瞧的顧夏愛的不行。
她對盛世美顏向來沒有抵抗力,拉著董氏的手,並肩坐到一處,笑盈盈的招呼:“前兒鈕妃姐姐送來的新茶,我喝著不錯,快泡上給承嵐姐姐端上來。”
董氏也打量她,暗暗心驚,她能走到今日,一是靠著溫柔小意,二是因著貌美,可瓜嬪生生的將她比下去,仔細的觀察,她連指甲蓋都是精緻的,瞧著讓人憐惜。
兩人商業互捧幾句,董氏露出清淺的微笑,柔聲道:“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只整日裡琢磨針線活,做了幾件小玩意兒送你,希望你能夠喜歡。”
當初誰也送的針線來著?顧夏忘了,這些低位庶妃過來,總得孝敬些物件,又因著位卑,針線倒是極好的選擇。
看的她心動,可惜嬪位拿著針線到處跑,略有些丟人。
她的小金庫,註定命運多舛。
“馬佳庶妃馬上到日子,這些時日忙亂的厲害,昨兒還在跟嬪妾念叨,說是想您了,看您什麼時候方便,屈尊去瞧瞧她。”
董氏眼眸深處隱藏著艷羨,馬佳氏年頭失子,鬧到太皇太后跟前,最後不了了之,這才多久的功夫又臨盆,她雖然恩寵不斷,卻再未開懷。
多麼令人失望。
顧夏端著蓋碗的手一頓,緩緩推辭:“這麼緊張的時間段,怕是不便前去,再者,她如今以穩妥為要,本宮去了興師動眾的,勞累著她不好。”
就她在亭中攛掇著她對付皇后,她今生便不想再看到她。
董氏聽話知音,轉瞬就點頭符合:“您說的在理,她求嬪妾許久,想來實在思念您,只她這身子,著實不方便。”
接著轉過話頭,打趣道:“您如今初承寵,趁熱打鐵早日懷上皇子才好。”
見顧夏淡淡的,耳邊的白玉耳璫柔順的垂下,和柔白的肌膚相映成輝,那平靜的模樣頗為不以為然,心中便有隱秘的快意,她年歲小,不懂要害,等懂得的時候,說不得已經失寵別無選擇。
多麼美妙絕倫的事情。
“下次承恩之時,將枕頭墊在腰下面,說不得一次便成了,到時候嬪妾就該給您道喜了。”董氏雙頰微紅,羞澀道。
這般雙頰凝酥發抹漆的嬌羞模樣,落入顧夏眼中,不由得輕笑,康熙有福,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個個有自己的特色。
那晚的寂寞相思,便如冬雪般消融。
她只是想男人了,而她現在的男人恰巧是康熙而已。
這般想著,心中愈加平靜,柔柔的送走董氏,轉身回了內室。
她的刺繡尚未完成,還得加班加點才是。
今日已是三月十一,距鈕妃姐姐生日只有一個禮拜,她想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手下的青鸞栩栩如生,展翅欲飛,只剩下邊角的細小裝飾,更費功夫些。
不知何時,夜色降臨,香頌輕手輕腳的將燭火點亮,這才輕聲勸:“您好歹起來活動活動,一直坐著,仔細身子骨僵硬難受。”
“嗯。”
應聲而起,顧夏確實覺得脖頸很疼,哎喲一聲,香頌就知機的上前,替她揉捏著僵硬的肌肉。
“晚膳您看用些什麼?”
“抓著冬日尾巴,今兒上羊肉鍋子,我自個兒涮著吃。”
馬上天就要熱起來,再用鍋子就不大合事宜,不若好好告慰自己的五臟廟。
香榧脆生生的應了,興奮的下去準備,不怕主子點餐,就怕主子說隨意。
這隨意代表著沒胃口,心中沒想法,如何猜心思就成最頭疼的問題。
沈香雨侯在跟前,正替她收攏繡品,聞言有些遲疑,見顧夏望過來,才輕聲道:“您不如等等,瞧著萬歲爺那邊可有傳召。”
咬了咬唇,顧夏側眸,也跟著遲疑起來,“不必罷?他……想必要陪主子娘娘。”
室內一陣沉寂,身份是最大的障礙。
沈香雨仔細的規整著手中珍貴的繡線,輕聲道:“奴才說句僭越的話,有時候這只是做個姿態,萬歲爺萬一問起來,知道您惦念著他,聽著心中舒坦就是成了。”
餓著肚子跟個怨婦似的等上許久,這樣的事她做不來。
男人於她,並不是主要。
縱然有避不開的生理需求,也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將自己擺在低位,汲汲而求,她做不來。
“嬤嬤一番好意,只本宮實在腹中飢餓難忍,還是作罷。”
她一說,沈香雨便懂了,福身行禮,接著帶著繡品下去。
香頌擰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埋怨。
“您多貴重的人品,這般的事,嬪主做來必定委屈,好生思量才是。”
顧夏好笑的點點她的額頭,笑道:“年歲大的人,對於臉面總不如年幼人看的重,她說的是個法,只不適合我罷了,以後莫要帶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