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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夏:……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不外如是。
香頌有些迷濛的想著前些時日的事,她接到姐姐的消息,整個人心都碎了,抽空去瞧她一眼,更是難受的不行。
常圓圓眉眼清秀動人,春色染頰,她最喜歡看她顧盼神飛的開心模樣。
可今兒見了,她便心痛不已,小臉蠟黃,唇色發白,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眼神絕望極了。
常圓圓抓住她的手,眼淚汪汪的求她:“她害我至此,不過噁心她一下罷,你就允了我吧。”
香頌搖頭,“若是她爬床成功,反過來害你,豈不是得不償失。”
“還不如用中毒一事,刮她一層皮便罷。”
常圓圓不甘心,她想的是,若靈秀上位,每次皇上寵幸瓜嬪,便會想到靈秀,三人穩固的黏在一起糾纏,永遠也別想交心。
看她淚水不斷,香頌的心軟了。
“左右宮中女子無數,我便答應你這一遭,替你安排著,只是從此後,你便要收手,莫要再對付那位。”
如今她比以前成熟,沒有那麼好對付,她有時伺候著,尚要戰戰兢兢,哪裡敢玩花樣。
常圓圓一口答應,喚靈秀進來,笑吟吟道:“你的好日子到了。”
說著便示意香頌上前,將靈秀按在梳妝檯前,仔細的打量著,她的眉眼和瓜爾佳氏只有星點形似,想要以假亂真,就要下大功夫。
香頌定定的盯了半晌,心中有了謀算,這才對常圓圓點頭,見她蒼白的臉上露出喜意,她也跟著笑了。
等到中午眾人打瞌睡的時候,她便在假山後頭快速替靈秀上妝,一邊勸慰:“嬪主給你的恩典,可莫要搞砸了。”
靈秀只顧著哭,剛開始的時候,香頌不願意,後來她一想,男人最受不得女人哭,說不定興致更濃些,也就不再阻止。
嬪主不就喜歡哭麼。
剛準備妥當的功夫,香頌尋了藉口,命她端著景仁宮的托盤,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乾清宮。
最後的結果差強人意,枉費她和姐姐一片心意。
“靈秀那小蹄子被杖斃不要緊,連累姐姐去了冷宮,她便萬死難辭其咎。”香頌紅著眼嘶吼。
顧夏:……
現代有伏地魔,這古代有扶姐魔,一個個的都瘋了?為著別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但是有一個問題她不明白,想要問個清楚。
“你們怎麼那麼篤定萬歲爺一定會寵幸她呢?他不是飢不擇食的人。”
香頌嗤笑:“那姐姐又是怎麼來的,這男人啊,送上門的,大餐小菜都能吃上一口,一點都不挑食。”
顧夏差點就要點頭,她覺得香頌說的在理,康熙在她心中,就是這麼一個人。
“還有一個問題,你怎麼看本宮這麼不順眼?”原主待香頌,比她還要好,真真的當小妹妹養,說是要伺候她,可都是陪玩罷了,頂多遞個毛巾順碗茶的,都是其他的宮女伺候著。
連陪嫁丫頭都比不上她。
香頌沉默,半晌才紅著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奴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拖下去,送入慎刑司。”是生是死端看她的命數。
沈香雨聽到這裡,俯身在她耳邊獻策:“杖殺便是,送到慎刑司略有些不妥,她若是往您身上潑髒水,那可是洗都洗不掉的。”
作為她身邊的大宮女,手中的權柄超乎想像。
真隨著她胡亂攀咬,最後傷的是自個兒。
顧夏沉默,她作為紅旗下長大的人,尚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打吧罵吧好歹有一條命在,過了風頭,只要自己剛強,照樣能活下去。
“嬪主,您想想,這一次若是被她們得逞,您與萬歲爺之間,再無可能,從此沒有得寵的希望。”
沈香雨見她不吭聲,暗嘆她年少心軟。
“打從過年開始,出現那樣的事,萬歲爺心中不痛快,從未召寢,後來東巡吉林,回來頭一個便是您,自此尚未有人承寵,這其中代表的意味,您仔細掂量著。”
“雖說這後宮妃嬪要賢惠,多勸萬歲爺雨露均沾,延綿子嗣,可兩個人在屋裡頭說的話,誰也不知道不是。”
她這話說的真情實意,顧夏看她一眼,又擰著眉尖看跪在門外的香頌。
“杖三十,充入辛者庫。”留她一線生機,算是全了這主僕之情。
下手殺人……這事她做不出來,若真做了,怕是夜裡不得安眠。
“是。”沈香雨應下,既然主子下不去這個手,便由她來吧。
頭疼的按了按眉心,顧夏起身,對鏡理了理衣裳,瞧著妝容也沒亂,滿意的往承乾宮去,一天沒露面,也不知道鈕妃姐姐怎麼樣了。
鈕妃正坐在亭中曬太陽,飛舞的淺綠色薄紗迎風飄揚,帶來幾分夢幻,牆角的幾樹桃杏,顫顫巍巍的吐露著芬芳,帶來幾許春意。
“姐姐。”不知從何時起,鈕妃姐姐中的鈕妃二字,被她無聲無息的吃掉。
鈕妃正昏昏欲睡,聽到冤家的聲音,頓時一個機靈清醒了,回眸看她亭亭玉立的模樣,露出笑意:“你來了,自己隨便坐。”
碧璽也跟著笑,熙嬪來了,主子就高興,她們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