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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星馳一路過關斬將,最終摘得了冠軍的獎盃。

    那時鹿桃作為禮儀小姐上台為他獻花,還送上一罐水果糖作為禮物。

    事後,鹿桃卻因在舞台上為別的選手拿錯獎盃, 將參賽名次弄混, 被老師責怪了一番。

    當時老師將她叫到學校禮堂的走廊上, 面露慍怒,忿忿地說:「鹿桃, 你和許星馳走得近,怎麼沒學到他的半點好。學習成績不行,做事也粗心大意。」

    鹿桃低垂眼瞼, 心潮起伏。

    她知道, 在旁人看來, 她和許星馳就像天上的參與商。

    雖然同處一片浩瀚星空, 總被人談及在一起, 但參商在星空中此出彼沒,彼出此沒。

    彼此間橫亘著漫長銀河,無法真正地靠近彼此。

    天上的星星爍爍如鑽,伴著皎潔的月光灑落進屋內,映照著書架上成排的金色獎盃, 將兩道人影投射在牆壁上,勾勒出依偎纏綿的輪廓。

    鹿桃背靠書架,感受到許星馳的貼近。

    溫熱的氣息裹上她的耳尖,順著神經末梢往下,仿佛直抵心臟, 磨得人酥酥麻麻。

    她的呼吸漏了一拍, 餘光瞥見那一排排放在書架上的獎盃, 思緒驀地回攏。  

    這種境況,在她家是從未見過的。

    這麼多年來,鹿桃只得過一次芭蕾舞比賽的第三名。

    那枚銅牌至今還珍藏在她家的書房裡,被鹿岩松時不時地拿出來誇讚。

    在她爸爸的心裡,鹿桃是最棒的存在。

    但比起許星馳,終歸是霄壤之別。

    鹿桃斂下心神,抬起清秀昳麗的小臉,看向許星馳,眼睛明亮爍人。

    「你們做音樂的不是都志存高遠、純粹又高尚嘛,怎麼還要獎勵?」

    「做音樂又不是當聖人,總有私心。」

    許星馳的漆瞳里倒映著她的身影,眼神深邃晦澀。

    鹿桃的眼睫毛微微眨動,不去看他的目光。

    她別過臉道:「我知道,你愛音樂的心最大嘛。」

    「……」

    她將話題扯遠,半吐半露地說:「我是不會像別的小姑娘一樣,問如果我和吉他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這種問題,你大可放心。」

    許星馳篤定地說:「我當然救你。」

    「謝謝你了。」鹿桃的咬肌收緊,從唇齒間蹦出音節。  

    一般人都知道人命肯定比一把吉他重要。

    她只是一種比喻。

    如果音樂和她放在他的面前,需要做出取捨。

    那答案是什麼,鹿桃原本很篤定。

    然而,她想起了姜儷剛剛在飯桌上說的話。

    她說許淵當初不同意許星馳去學音樂。

    而後來,一切都變了。

    許星馳為了能夠去維也納的音樂學院進修,向父母妥協,選擇先成家後立業,將鹿桃娶進家門。

    那時他將她拉出荊棘遍布的深淵,成為了她的聯姻對象。

    鹿桃很感激,但也知道,他帶著自己的目的。

    她早已知道一切,但每每回想起來,總有一股消沉的情緒積攢在胸腔里,無法排解。

    她不自覺地,會去在意。

    思及此,她推開許星馳的手,掙脫他的圈錮,離那個書架遠了幾寸。

    鹿桃心裡的那股鬱氣終究藏不住,決定不吐不快:「其實你大可放心,我知道你將音樂看得很重。」

    她深吸了口氣道,「就算你當初是為了學音樂才和我結婚,我也能理解。」  

    話音落地,許星馳的眼瞳急遽緊縮,身子震住。

    「你知道這件事?」

    「沒錯。」鹿桃心下一沉,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氣惱,自顧自地說,「我理解你的選擇,也會盡全力支持你的音樂事業,不會幹預你一絲一毫。」

    這是他們當初制訂結婚協議時說好的,互不干涉對方的一切。

    他不必在音樂和婚姻中做出選擇。

    如若要選,全憑他自己做主,她不會有怨言。

    鹿桃梗著脖子,極力地保持清醒與理智。

    而許星馳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眼裡划過了落寞的情緒。

    「你就是這麼看待我們的婚姻,認為它只是一場帶有目的性的交易?」

    「難道不是嘛。」鹿桃的心潮翻湧,「我當初聽別人說,你結婚是為了能去維也納讀音樂,難道這些不是你親口說過的話嗎?」

    難道他沒有為了學音樂,才委曲求全地娶了她。

    許星馳無奈蹙眉,半晌才承認:「我是說過……」

    他嘴唇翕動,剛想繼續解釋,鹿桃卻不願再聽。  

    「行了,今天攤開說清楚也挺好。」

    他親口承認這一切,這層窗戶紙也算捅破了。

    鹿桃喉間酸澀,語氣里滿是疲憊:「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遵循協議,打開天窗說亮話,就這樣吧。」

    語畢,她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許星馳站在原地,雙手攥成拳頭,指節根根分明,泛起了幾近病態的冷白。

    其實他們都知道,一切無法再像從前那樣。

    他們的婚姻世界裡有裂痕、有溝壑、有深谷。

    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其中,令其搖搖欲墜。

    那些天,鹿桃心緒煩亂。

    即便連續喝了好幾天的清涼茶,也降不下心頭這股憋悶的鬱氣。

    此時她站在翡暖翠茶餐廳的後廚台前,鼓著腮幫子,手裡攥著一把長長的奶油抹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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