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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將細節告訴許星馳,只挑結果說。
電話那頭的助理喊許星馳出發去下一個場地,趕別的通告。
自從許星馳恢復行程後,通告安排得滿滿當當,根本無法抽身回濱城見她。
他捏了捏眉心,聲線低啞疲憊。
「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後悔,真後悔沒多請幾天假。」
「第一次後悔是什麼時候?」鹿桃問。
許星馳沉默。
第一次後悔是他上高中那年,去外地參加全國杯奧數競賽。
如果當時他沒有去比賽,他就不會讓鹿桃和游元昊單獨去露營,不會讓她獨自承受那些流言蜚語,不會讓她被游元昊欺負成那樣,當著同學們的面在走道上哭得那麼傷心。
他應該早一點,更早一點,趕到她的身邊。
「許星馳。」
許星馳聽到鹿桃低低地喚他。
她正在電話那頭等他的回應。
許星馳捏緊手機,聲線壓低:「第一次後悔——沒有保護好你。」
他的嗓音冷冽低緩,但順著電流傳遞進鹿桃的耳畔,如暖流般繾綣溫暖。
她淺淺笑起:「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那年她被游元昊推入黑暗的深淵,是他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
如果不是許星馳,她也許沒有那麼快能走出去。
他的出現,宛如披荊斬棘的神,斬斷她的夢魘,重新帶給她光芒。
鹿桃仰頭望向天邊的一輪明月,眼眸似綴滿星辰,熠熠發光。
「我沒事,你好好的,不用擔心我。」
許星馳沒說話,半晌才輕嗯一聲。
他們身處兩方不同的天地,但遙望著天上的同一個月亮。
這麼想想,便足夠令人心安。
無論天大地大,他始終與她同在。
—
那天過後,游元昊在鹿桃這兒踢到鐵板,沒有再出現。
鹿桃也懶得搭理他這號人,斂下心神繼續認真拍戲。
某天她提早收工,獨自一人來到濱城影視城的一處草坪上,吹著晚風,仰頭看夜景。
她拿起手機拍了個月亮的照片,發給了許星馳。
桃了個桃:[今晚的月亮好圓啊,像月餅一樣。]
LG:[你就想著吃。]
桃了個桃:[嘴饞了不行啊?]
LG:[行,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買。]
很快,他又發了一條新的微信消息過來。
LG:[拍完戲早點回酒店,晚上注意安全。]
鹿桃看了眼手錶,時針才指向傍晚七點半。
這麼早,草坪上熙熙攘攘,許多人剛吃完飯出來遛彎,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
鹿桃抿抿唇角,心說他這算不算關心則亂。
她曲起指節,敲了敲手機屏幕給許星馳回復,剛發出一個「好」字,一個黑色飛盤就忽地甩落到鹿桃的腳邊。
鹿桃尚在反應,一條拉布拉多犬蹬著雙腿跑到她的身邊,用嘴叼起了那個飛盤。
它通身長著金黃色的毛髮,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瑩潤光澤,看起來英氣威武。
有個年近三十歲的男人穿著迷彩服,跑到他們的面前。
男人的目光掃過那條拉布拉多犬,落到鹿桃白皙透亮的鵝蛋臉上。
他的眉眼溫和,語氣裡帶著愧疚與歉意。
侯勇說:「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扔飛盤時沒注意,差點砸到你了。」
「沒事。」鹿桃坐在草坪上,語調隨意輕鬆。
他倆正說著話,身邊的拉布拉多犬逕自坐下,好似也想在這兒曬曬月光。
侯勇眉心微動,喚了一聲:「平安,立。」
那條叫作平安的狗狗反應敏捷,立刻訓練有素地站起身子。
「它好聽話啊。」鹿桃的眼裡划過一絲訝然,「它叫平安嗎?」
「對。」侯勇點點頭。
鹿桃揚起溫軟的笑容,眼睛彎得像天邊的月牙兒。
她朝面前的狗狗說:「你好啊,平安。」
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想碰卻不敢碰觸它的身體。
它那雙黑藍色的眼睛明亮爍人,渾身透著一股威嚴颯爽的英姿。
鹿桃還沒見過這麼酷颯的狗狗。
侯勇注意到鹿桃的動作,淺淺一笑:「沒事,平安很溫順,不咬人的。」
鹿桃「嗯」了一聲,緩緩地將手搭在它的頭頂,輕輕摩挲。
小狗的雙腿駐地,尾巴輕輕向上翹,朝她搖了搖尾巴,確實很溫順,還帶著點可愛。
「看來它很喜歡你。」侯勇說,「它平時都不會讓人輕易靠近。」
「可能我有小狗緣吧。」鹿桃笑著說,「我家也養了一條小柯基,但跟你的狗比……簡直天壤之別。」
鹿桃想起家裡懶嘟嘟的肉骨頭,眼裡的笑意更深。
她從侯勇的口中得知,原來他最近帶著平安在濱城影視城裡拍戲。
他們拍攝的片場距離她們劇組不遠。
不過影視城那麼大,每天人潮如織,各個劇組來來回回地趕工拍戲。
原以為他們只是意外邂逅,沒曾想之後還能再遇見。
這天淺橘色的晚霞如綢緞般鋪滿天際。
鹿桃踩著夕陽的餘暉,領著劇組人員來到附近的一處露天場地。
他們臨時借用了這處場地,準備拍攝一段戰場戲份。
然而到了這兒,鹿桃發現有別的劇組正在露天場地拍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