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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恬希一整天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似的七上八下, 蘇宴繞過燭光的籠罩,從一處光明陷入黑暗,而後又拿著一個精美的禮物盒, 重現在新的燈火闌珊之中。
宋恬希原本打算要拒絕這個禮物,哪知蘇宴竟擅自拆開, 露出裡面一雙款式新潮的滑冰鞋。
蘇宴立刻摘掉了宋恬希腳上的雪地鞋,驚得宋恬希連舌頭都控制不住方向道, 「那那那......我我我......我不會滑冰!」
其實他本該說, 鋒利的冰刀會劃壞別墅里奢貴的大理石的。
可他對於強硬的人一向毫無抵抗力,尤其蘇宴將他又從座椅間打橫抱了起來。
宋恬希今天臉紅的次數太多,以至於不知羞赧為何物,只能照例用手臂纏住對方的脖頸, 被蘇宴抱著步下三樓, 又沿著石子鋪的路走到結冰的游泳池之上。
「你今天連續打了幾場排球,還有勁兒抱我走這樣遠的路嗎?」
蘇宴笑而不答,用體力證明一切。
宋恬希確實不會滑冰, 他的肢體平衡性很好,游泳的技術也高超, 能在水底憋氣一分多鐘。
偏偏滑冰是絕對的弱項,尚未接觸的領域。
蘇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他依賴自己, 攙扶著宋恬希在偌大的游泳池內滑了半晌。
最終兩人都沒站穩, 雙雙跌倒在冰面之上,宋恬希的臉早凍得通紅, 朝蘇宴瘋狂地噴出一道稀薄的白煙,水汽化作的涌流撲向對方刀刻般的五官。
驟然里,便將蘇宴的眉眼潤得更深邃了幾分。
宋恬希趴在他懷裡,享受了片刻的溫存,其實若不是兩人之間經歷得太多,蘇宴卻是一片堅實又溫暖的港灣,值得每一葉孤帆的停靠。
「後天,」宋恬希稍微收斂了些頑童似的惡作劇,變得正經許多。
後天,我要和咩蘇回南邊了。
蘇宴直接朝宋恬希笑了笑,拿出上刀山下火海般的堅毅神情,朝對方道,「恬恬,我給你跳一支舞吧。」
宋恬希被蘇宴抱在泳池邊沿坐下的時刻,還在重擊般的餘韻下恍恍惚惚。
蘇宴並不覺得羞恥,把觀眾擺好了最舒適的位置後,轉身背朝向宋恬希。
宋恬希連忙捂住臉,只從指尖的位置露出視野的一隅。
都不覺得羞恥嗎?
蘇宴已經開始在冰面邁著笨拙的舞步,慢悠悠跳著一曲並不怎麼流暢的孔雀舞,尤其他的手臂和雙腿太長,而冰面太滑,總感覺他選擇跳一曲粗獷的蒙古舞或藏族舞會更加適合。
不然。
蘇宴很認真地將修長的手指捻作孔雀的形狀,在無聲的樂曲伴和之下,竭力地模仿著宋恬希曾經在學院噴泉前的傾心一舞。
笨拙的孔雀也會有開屏的一天,當他遇見了完美的戀人之後,所有的不熟悉都會在一步步的練習中變得嫻熟。
宋恬希的情緒立刻有些幻化,很開心,很尷尬,但也有點小小的失落。
孔雀的舞蹈代表著美麗、吉祥、祥瑞和幸福。
還有。
情到濃時的求歡。
蘇宴回身旋轉一圈,踩踏著冰面搖搖晃晃來到宋恬希身前,宋恬希仰身躲不開他,被跳舞的壞孔雀纏住了脖頸。
孔雀的指尖很涼,帶著緊張的輕顫,在宋恬希同樣戰慄的雪白肌膚間一陣縈繞摩挲。
蘇宴挺直的鼻尖不停在宋恬希的額頭盤旋,像是試探,像是討好,更帶有一種臣服般的迫不及待。
從他口中傾吐的霧氣夾雜了純粹的熱意,逐漸噴濕了宋恬希纖長的眼睫毛,使得某位擁有水霧一般靈巧的眸子,更加富含濕氣,仿佛半山腰環繞的雲,斷斷續續連出一片朦朧的雨線。
宋恬希立刻沒了主意,被緊纏的孔雀不停地示好而柔軟,連被吻住的瞬間,也從沙啞的嗓音中融化出幾分撒嬌的甜膩。
這孔雀太壞了。
宋恬希隔著熱而香的氣息罵他,「蘇宴,你好好打球吧,可別跳舞了。」
蘇宴則專心將他弄得愈發柔軟,如同菟絲子般緊緊纏繞自己。
別墅的夜空突然被煙花炸亮,奼紫嫣紅,光彩斑斕,一束束沖天而去的紅線在到達頂峰的瞬間,散落作編織的網格,籠罩一切心靈相通的痴男怨侶。
蘇宴吻一吻,便叫宋恬希好換一口氣,而後更過分地欺負他到忘記呼吸。
蘇宴說,「恬恬,跨年晚會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與你說,新年快樂。」
「我想對你說春節快樂,元宵節快樂,六一兒童節快樂。」
還有。
「七夕節快樂。」
「每年都說,只跟你說。」
宋恬希腦子脹脹的,被蘇宴不停地壓榨著口唇的熱流,包括上顎也未輕鬆放過。
蘇宴將他變成一朵糜艷的花,花瓣肆意揉捏出猩紅的汁水,任芬芳在口齒間滴垂。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嚴厲的呼呵,將兩人從夢幻中拉回現實。
是蘇炳昌,他無意中知道兒子出了點小的交通意外,連摩托車都報廢了,推了好幾單生意,火急火燎搭乘私人飛機趕往天城。
結果一顆愛子心切的慈父之心尚未落地,便在游泳池旁看見兒子像個沒吃夠肉的狗崽子一樣,壓著人家小姑娘瘋狂抱著亂啃。
按理說,蘇宴的感情生活一直純潔得像一張白紙,如今這才剛開葷而已,立刻能把人弄進家來荒唐,真是太不知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