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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冬站在繚繞的煙霧之間,朝宋恬希招招手,「先別弄行李了,咱們外面先轉一圈,晚上我可以幫你收拾。」
宋恬希原本的計劃是收拾好行李之後,先把枕巾被套再洗一遍,夏天跳舞容易出汗,愛乾淨的孩子三天就要徹底清理一遍床鋪的。
不過程冬冬的提議也不錯,而且蠻有趣的樣子。
宋恬希挺喜歡對方的滔滔不絕,感覺程冬冬的話題跳躍度很快,不緊跟上他的思維,馬上就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
程冬冬帶領宋恬希先熟悉了25號宿舍樓的內部結構,幾樓住什麼樣的人他都清楚,簡直就是25號樓活地圖。
宋恬希以為等那撮價值一千多的大紅袍燒乾淨就能回去了。
結果程冬冬直接領著他往校排球場走。
程冬冬的意思是,去找蘇宴請客,歡迎新舍友。
宋恬希連回絕的理由都沒想好。
排球場外的塑膠地面早已經站得滿滿當當,攢動的人頭間爆發出陣陣喝彩。
「蘇神啊!牛逼啊!這彈跳力可以飛躍人類極限了吧!!」
「好帥啊!為什麼有的人扣殺的動作像在切菜,有的人卻像行雲流水啊!」
「什麼行雲流水?你覺得蘇神剛才那擊絕殺為什麼沒人敢攔網?你知道蘇神扣出去的球速度有多快?139公里/小時好嗎?這個速度假如打在人身上,想過後果嗎?」
人群激烈地討論著感想,洋溢的熱情仿佛迅速蔓延的藤蔓,纏繞住每一個在場觀眾的情緒。
程冬冬憑藉超厚的臉皮,硬是扯著宋恬希擠進人群中,口口聲聲道,「蘇神叫我來給他送東西,我是蘇神的舍友。」
宋恬希覺得好沒臉。
正在此時,人群發出尖叫。
排球賽的中央,排球網稀疏的孔洞之上,一具高大的身影仿佛拔地的山脈,翱翔的雄鷹,整個背脊彎曲成一張緊繃的弓,長臂間勃發的肌肉線條,充斥著電荷滿滿的張力,一躍而起,乘風而飛。
國際男子排球標準網高為2.43米。
而飛起來的蘇宴仿佛即將超越這個高度似的,狂風掀起他的半袖下擺,露出堅不可摧的腹肌線條,而他一頭瀟灑的黑髮迎風飄揚,表情堅毅。
一切美好的動作變成緩慢的鏡頭,一幀幀夾雜著靜謐的律動感。
而在某一個瞬間,頂點的瞬間。
蘇宴抬手一扣掌心排球,那顆排球傳承了橫掃千軍的威力,快似一顆雪白的球形閃電,驀得突破重圍,狠砸向地面的剎那,居然炸裂成了零碎的四五瓣。
極明顯的,對方攔網的兩人雖說人高馬大,卻在關鍵時刻做出了偏移手臂的躲閃動作,尤其是排球落地爆炸的響聲,叫全場所有人不禁捂住頭,紛紛縮了脖子。
程冬冬更是罵道,「有沒有搞錯,我才剛鑽進來,可不要破相了!」
事後蘇宴主動要賠償那顆倒霉的排球,對方心有餘悸說不用了,估計是那顆球玩得次數多,磨損太嚴重了。
蘇宴一笑。
站在近處的程冬冬以記者敏銳的觀察力,朝宋恬希咬耳朵,「你瞧他端不端?分明心理是在嘲笑對方瞎找藉口,居然不使用王者蔑視撕碎對方的懦弱,真是佩服。」
宋恬希也不知道程東東到底是夸,還是糗蘇宴。
他的心臟,在蘇宴扣球的瞬間,快要從胸膛的薄皮里不受控制得破皮而出。
我是不是心臟壞掉了?
宋恬希用手摁緊胸口,一臉的茫然無措,掌心傳出的心跳聲,居然像擊打在鼓皮上的小錘,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蘇宴雙手插兜,大約是看見了煩人的舍友,為了躲避更加煩人的追逐,於是選擇主動走向程冬冬這邊。
程冬冬沒有覺察出宋恬希的不一樣,沖蘇宴說,「快把右手拿出來,我要給這只能打爛排球的右手來個獨家專訪。」
蘇宴懶得理睬他,只問,「你怎麼帶他來了?」
程冬冬自來熟地摟住宋恬希的肩膀,「什麼帶他來了,這是咱們的新室友——宋恬希呀!話說齊楚搬走後,可算來了一個新的小美女......小帥哥做咱們的填房不是?」
宋恬希微脹的胸口,因為聽見了齊楚兩個字,突然想起住院期間躺在33號病床的那位。
噁心。
噁心。
GAY什麼的,最噁心了,知道嗎?
......
想起來了!
難怪他聽見蘇宴這個名字,聽見蘇宴不慍不喜的冰冷聲線,會有股莫名熟悉的錯覺。
那......
宋恬希心底的那一點點小慌張,突然被死死得摁進萬年寒冰中冷卻。
蘇宴不就是到醫院威脅了33號病友的崆峒鐵血直男嗎?
宋恬希對蘇宴的直觀感受又差了一大截。
而蘇宴則居高臨下望著兩個人不同的面部表情,朝宋恬希多問一句。
「你叫宋恬希?哪個宋?哪個xi?」
記得老蘇提到過,宋叔叔的兒子跟自己在同一所大學讀書,而且就在體院附近,搞不好是個學藝術的,學名就叫宋......xi。
「你是xixi?」
宋恬希錯愕地抬頭望他,自己的乳名從崆峒直男蘇某人的高貴嘴巴里念出來。
意外有點瘮得慌。
蘇宴繼續追問,「你真的是......不認識我了?」
還有些話蘇宴沒講口,例如老蘇口中的西西小時候黑的像只猴子,每次看見自己總會黏住蘇宴,一個連鼻涕都不會擦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