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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涵易安靜的看著高熙做完這些,好看的字落在方正的隔線上,每一筆都充滿認真。
高熙沒有刻意避開對方,俞涵易盯著高熙的第一句話落在了上面。
【晏川,這是我的遺書……】
這一瞬間真的是充滿了辛酸,俞涵易莫名害怕的想哭。
他才19,他還有大好的青春。若是為國捐軀死在戰場上,他認了。但要是死在這裡,想想都覺得憋屈!
自己怎麼那麼倒霉!
怎麼就那麼倒霉!!!
不,倒霉的應該是這傢伙。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攔住他們的車,他們一行人早就出去了。至少是開在外面的大路上,不至於跟他一起被埋在這裡。
俞涵易轉回頭看著眼前空白的本子。
他也要寫嗎?
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但要寫,還要儘快把要說的話都交代了。不然萬一這裡也塌了,他連留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俞涵易眼圈又紅了,筆落了下來。
【爸,是兒子不孝,讓你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了。你跟媽說一聲,讓她別哭了。她眼睛不好,老哭會瞎的……】
高熙什麼時候寫完的,俞涵易不知道。
他只記得自己情緒崩潰的啜泣,一隻有力的手臂攬過肩膀,將他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身旁的人抱著他,身上一股砂石泥土的汗味,混著汽油血腥和傷藥味,非常不好聞。
可在此時,俞涵易回憶這一生所有的懷抱,現在這個無疑是最令他感動的。
俞涵易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不是一種,是混合的兩種。
定人心魄的柏木香與回口甘苦的苦艾酒。
清冷又濃烈,像是森林裡的綠仙子,無一不標註著占有對方的全部!
他真的好慘,一直到現在都母胎solo。
但這傢伙更慘,AA戀比不得正常AO戀,就是純粹的走心。
這兩個人不但在一起還結婚了,這他媽純粹妥妥的戀愛腦!
要是這人死了,另一半可怎麼活哦!
俞涵易哭得更大聲了,哭自己也哭對方。
狹小的空間裡是相擁的兩人,嗚咽聲像是奈何橋上幽魂的悲鳴,卻全被蓋在厚厚的泥土之下,沒有任何人能聽見。
前三天他們相互鼓勵,精神狀態都還好。
他們預估一個星期樣子會被救出來,要是沒有別的意外,勉強撐一撐還是能夠堅持到。
水一件12瓶,一天一瓶,兩個人一家一半。
喝完的瓶子沒敢丟,他們裝了尿放在一旁,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俞涵易無比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居然提前放了一箱水在車上,同時又無比後悔,自己怎麼沒有個愛吃零食的愛好。
車上只有應急必備的兩塊壓縮餅乾,一人一塊只夠三天的量。
就這麼分了又分,最終還是在第五天吃完了。
可這並不是最慘的,當天又發生了一次不小的餘震,他們的水廢了三瓶。
雖然這幾天一直斷斷續續伴隨有餘震,但那晚上的餘震不小,隧道內又發生了一次塌方。
雖然沒把他們傷到,不過能呆的地方更小了。兩人只能蜷著身子靠在一塊,緊緊守著最後那點通氧的縫。
剩下的幾瓶水裡,高熙把之前隨手抓兜里的草莓糖丟了進去。
幾大百卡路里的熱量在明星眼裡是毒藥,此時簡直是最低的保命藥。
第七天的時候,不遠處的汽車電瓶終於耗盡了電量。
哪怕他們還有半缸汽油也不敢發動車來充電,這樣的情況下打火無疑是自殺。
俞涵易手腕上的表,是他們唯一能知道時間的方式。
哪怕只偶爾開一下下看看時間,確認周圍的需不需要加固,就這樣撐到了第八天已經是極限了,手電筒的電量也耗盡了。
兩人餓得頭昏眼花,只能靠在一起休息。
每個人除去一個小時一輪,拿石頭的敲擊發求救信號。換班時唯一還要幹的事情,就是確認同伴是不是還有氣。
當他們覺得兩人真就要這麼靠在一起死了,沒有比這還悲催的事的時候,命運像是在跟他們在開一個國際玩笑。
第九天,俞涵易的發情期到了。
沒有抑制劑。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的,都沒有。
那是一股好聞的乳香味道,是索馬利亞乳香樹吸收了溫暖的陽光,樹皮里浸漬出的耐人回味的精華,好聞的叫人分泌唾液,瘋狂想要嘗一嘗!
「嗬啊!」
高熙一陣悶哼,瞳孔緊縮,心跳加劇。
他感覺自己肩頭的腺體囊里被上了電針,神經在裡面重重跳動著,瘋狂想要破體而出!
高熙身體的信息素根本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就像是來了一陣腎上腺素似的,此時只剩下最原始的衝動!
求生欲是本能,可食慾與性.欲也是。
無論是心理、生理還是情緒,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告訴高熙,他的眼前有一個可口的Omega!
這就是AA戀非常不利的地方。
他們之間沒法用標記來安撫對方的信息素。
因為標記行為在占有對方的同時,還能起到一種唯一性與免疫性。
個體基因會像築起一道防火牆,會極大概率抵禦掉他人的信息素對於自身的誘導影響,不會讓個體處於這種生理性的影響以至於無法控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