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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啊,別打岔,那你應該不忙的。」
「今天不忙,你喝酒了?」程祈問。
沈夕恆毫不掩飾眼底的失落:「那你為什麼不聯繫我?」
程祈沒聯繫他,卻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早上煮什麼早餐,白天去了哪裡,晚上吃的什麼,蔣魏然、於清麥幾乎全天直播,將沈夕恆的一舉一動發給他,並一再叮囑他:忍住,一定不要先聯繫沈夕恆。
「我明天會回去。」
「不是陪朋友嗎?」
「回去陪你。」
沈夕恆露出傻笑:「那你真忙啊,兩邊朋友都要陪。」
這下程祈確定沈夕恆喝酒了,「鏡頭移到酒罈上,突擊檢查,看看我的酒還在不在。」
沈夕恆抱住杯子:「是我的酒。」
「不是。」
「小聾子你怎麼還耍賴呢,送我了就是我的。」
「我是存在你那裡,沒讓你一個人喝,一個人的時候不許喝酒。」
沈夕恆看著鏡頭裡的程祈,他沒戴眼鏡,也沒穿襯衣,手腕也沒手錶,看著跟六年前的程祈一模一樣,沈夕恆心飛回六年前,盯著鏡頭裡的程祈喊:「哥,祈哥,程祈哥哥。」
程祈心軟得像甜品店裡的草莓大福,「嗯,我在。」
「我偷喝了你的酒,不好喝,喝得我想哭。」
「為什麼想哭?」
沈夕恆過了好半晌,托著腦袋回他的話,說的顛三倒四:「那晚我抱著酒回家,是真的想著第二天跟你一起喝的,半夜我爸來接我,太趕了,我沒辦法跟你道別,我還在想,等過幾天回來再跟你一起喝,誰知道……」
程祈安慰他:「沒關係,今天你喝到了。」
「沒有,我沒喝那壇,」沈夕恆把鏡頭對準那排酒罈,「看,我喝的是去年的。」
他現在應該是醉著,不用在他面前裝冷漠,程祈哄著他:「我明天回去,明天陪你喝。」
「真的嗎?」
「我從來不騙你。」
沈夕恆笑得格外甜:「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你現在想吐嗎?」
「不想。」
「那你現在去睡覺,我看著你睡。」
沈夕恆乖乖走到床邊,對著鏡頭說著晚安,「晚安,祈哥。」
程祈沒掛,沈夕恆關了燈,在黑暗裡對著手機說:「小聾子,我好想你啊,每天都很想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想,你在的時候也想,想你想到……想到心絞痛,想到想死。」
「乖乖睡覺,等我。」
隔天醒來,沈夕恆的頭重的像是浸泡過水的棉花,重,難受。
坐在床上發呆,昨晚睡前好像喝了不少酒,扭頭看向牆邊的酒罈,果然,空了三分之一。
喝完之後呢?嘶,怎麼好像斷片了,想不起來了,不過好像聽到過程的聲音,趕緊找到手機,點開通話記錄,還好,沒有給他打電話,剛鬆口氣,點開微信,程祈的微信一直被設為置頂,赫然顯然語音通話時常37分鐘。
完了!
37分鐘,該說的不該說的估計全說了。
一整個上午沈夕恆都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一直糾結到中午,忐忑地給程祈發去信息:【昨晚打擾了,害你沒睡好吧。】
程祈秒回:【不打擾,這樣很好。】
就這樣?沒別的?沒問他昨晚怎麼了,也沒提昨晚語音通話的內容?
沈夕恆更鬱悶了,深吸了口氣,他怎麼忘了,程祈一向是直來直往的,跟他溝通最有效的方式是直奔主題。
【昨晚我喝多了,沒說錯什麼話吧?】
【有。】
沈夕恆眼一閉往床上一躺,手機扔床邊一扔,完了!
嘆了口氣,又認命的撿過手機,繼續問:【我說什麼了?】
【睡了一覺忘了。】
【……】
行吧,小聾子變壞了。
什麼都沒問出來,反而更鬱悶了,也不知道昨晚說錯了什麼。
沈夕恆沒再回信息,又過半小時,程祈給他打來電話,開口就是讓沈夕恆驚的後背冒汗的程度:「我現在在回棲鎮的路上,晚飯前到。」
不光是驚,還有喜,喜憂半摻,沈夕恆試探著問:「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你昨晚說希望我回來。」
「我那是醉了,不能當真。」
「已經當真了。」
沈夕恆想給自己兩巴掌,他這樣算不算又當又立,想讓程祈遠離,又趁著醉酒讓他回來。
「那晚回你想吃什麼,我先準備。」
「你知道的,我不挑食。」
「嗯。」
沒人先掛電話,沉默數秒,沈夕恆聽著程祈車內導航提醒他前方限速的提示音,突然開口道歉:「程祈,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因為自己不夠強大,因為自己不夠堅定,說好放開程祈,一聽到他有新的朋友,又像少時那樣吃醋,因為自己的不夠勇敢向程祈道歉,哥哥這次是真的要開始新的旅程了,或許他也能再一次勇敢奔向程祈。
「等見面再說吧,電話里三言兩語說不清,你好好開車,晚上見。」
掛斷電話,沈夕恆走路的腳步都快得輕快起來,拎著籃子往外走,在門口碰到坐在門口吃黃瓜的蔣魏然,隨口問:「麥姐呢,今天一天沒見她。」
蔣魏然咬著黃瓜,「你今天跟魂兒丟的似的,居然還有空關注你麥姐,算你有良心,她去一個叫什麼龍潭灣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