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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重,輕輕咬在皮肉上,程祈手一松將他放下,
被放下的沈夕恆坐在地上直喘氣,本想發火,對著程祈紅透的臉火氣頓消,他笑罵:「你生氣了?你生氣的時候臉更紅了。」
程祈聽不見,自然不會回應,氣到原地喘氣,沈夕恆只是看著他笑。
好半晌,程祈撿起紙筆,寫:【修不好,得送到鎮上賣發電機的地方修。】
沈夕恆收起不正經,逗也逗夠了,再逗下去他可能會翻臉,一把抓過程祈的手,不太溫柔地攤開他掌心,在他掌心寫:【那我怎麼洗澡?我早上有洗澡的習慣。】
【跟我來。】
【稍等我幾分鐘。】
沈夕恆以為他會帶自己去他家洗,跑到樓上拿齊洗漱用品跟在程祈身後出門。
這也不是去小聾子家的路啊,沈夕恆端著盆追上他,拍他肩,用他自創的手語邊比劃邊翻譯:「你帶我去哪?」
程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通比劃,再次掏出他隨身攜帶的本子:【跟我走。】
他帶著沈夕恆穿過門口的菜地,再跳下一處田埂,最後停在田邊的一口井邊。
井所在的田地不遠處是正在放牛的老爺爺,和正在鋤地的老奶奶,老牛邊吃草邊用聰慧的大眼睛盯沈夕恆,沈夕恆覺得他被一頭牛嘲笑了:看,那邊有個要在井邊洗澡的大傻子。
沈夕恆拉過程祈的手,抓著他的指食,用他的指頭著井口,說:「你故意耍我是吧,這是井,你讓我跳進井裡洗澡?」
第8章 祈哥沒什麼不行的
牛搖頭晃腦地吃著草,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趕蠅子,放牛的爺爺熱心的接話:「那不能,這井深著呢,跳不得,你要洗臉啊,旁邊有桶,打水上來洗。」
鋤地的奶奶停下來跟著看熱鬧:「這是閔大嫂家的外孫吧,城裡來的娃,沒見過我們這裡的井吧,打水會吧?」
一口一個城裡來的,城裡來的又不是廢物,沈夕恆把盆往地上一擱,拎起邊上的桶往井裡丟:「打水有什麼難的,不就扔下去提下來。」
嗯?扔是扔下去了,桶怎麼浮在水上,任他怎麼晃繩子桶都不沉下去。
程祈站在旁邊看著,沈夕恆小聲嘀咕:「白長這麼大的一雙眼睛,沒看到我打不上水嗎?也不知道幫忙,是等我開口求你麼。」
小聾子像是聽到他的訴求,抓著他的手將繩子拉上來,然後把桶反過來利落地扔進井裡,反著的桶落水的瞬間帶著三分之一的水翻過來,再左右晃蕩繩子,有一定重量的水桶很快裝滿。
沈夕恆看著他左手換右手輕輕巧巧提上來一桶水,沾著濺在井沿邊的水寫字:【可以用了,你要在這裡洗還是提回去?】
【我在這裡洗澡?牛都覺得我有病。】
【刷牙,洗臉。】
沈夕恆看著盆里的牙刷毛巾,被噎的無話反駁,舀水蹲到一旁刷牙。
洗漱完程祈又打上來一桶水,【這桶提回去。】
一旁看熱鬧的爺爺抽著自製的旱菸,吐著煙圈跟隔壁田的奶奶閒聊,那說話的嗓門生怕沈夕恆聽不見似的:「城裡娃就是白淨,細胳膊細腿的,聽說城裡都喝牛奶,也不知道喝牛奶的有沒有吃稀飯的力氣大。」
奶奶:「那肯定沒有,程家小子力氣大,提桶水跟鬧著玩似的,城裡娃未必提得起。」
這些個老爺爺老奶奶,陳年頑固,喝個牛奶還分城裡村里嗎?前天早上才在村頭小賣部買過牛奶,可能他們那輩不怎么喝牛奶。
沈夕恆聽得深吸口氣三兩下解開繩子提起桶往回走,指指地上的盆,程祈會意,拿著盆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剛好像看到程祈在笑。
「笑什麼笑,不就是提桶水嗎?又不重,就是有點勒手。」
穿過菜園得上兩個田埂,前面倒也沒覺得吃力,這桶是越提越重,水還隨著他走動的步子往外濺,濺得褲子鞋子全濕了。
好在是拖鞋,濕也就濕了,地面全是雜草沙土,沈夕恆不敢停下歇氣,怕桶底沾髒,第一個埂順利提上去,到第二個田埂沈夕恆覺得手掌磨得生痛,在上田埂時順便換手,抬手看掌心的剎那一個分神一腳踩空連人帶桶滾下田埂。
走在後邊的程祈接住他,他驚呼:「我的水!」
紅色的塑料桶落在田埂下摔破好大一條口,水流進菜園,沈夕恆還靠在程祈懷裡,見狀也只能無奈:「算了,就當給菜澆水了,再找個桶重新提吧。」
反正隔著幾塊田,爺爺和奶奶也沒注意這邊,面子暫時是保住了。
程祈護著他的腰扶他站穩,他真的很特別,原以為他會惱羞成怒,會發火,會罵天罵地罵桶,他只是平靜的接受,當作給菜地澆水,程祈盯著他頭頂的一撮呆毛忍住幫他按下去衝動,撿起破的桶跨上田埂。
家裡翻半天,只找出一隻小小的桶,一桶水可能裝不滿一個洗臉盆,沈夕恆聳肩:「按我洗澡的用水量算,可能得提個二十桶,先不管了,餓了,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
程祈在本子上寫:【我家有桶,我拿給你。】
沈夕恆比劃著名:「不用。」
【抽水機我送到鎮上去修。】
沈夕恆接過他的本子,在下面寫:【我跟你一塊去。】
兩個人的字排成上下兩行,這麼一對比自己的字真如劉蘊秀所說,像雞爪子抓出來的似的,劉蘊秀肯定很喜歡程祈的字,骨力深蘊,鐵畫銀鉤,跟沈朝昀的字有得拼,要知道沈朝昀可是得書法名家指導,拿過市、省級書法大賽一等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