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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化結束了,江珺珠的骨灰被放置到冷卻台冷卻,冷卻結束,被裝入骨灰盒。
江凝從操作間裡的工作人員手裡接過骨灰盒的時候,雙手不受控制地打顫,手心也冰涼。
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死後就成了一堆灰。
輕得只有一點重量。
江凝用一塊柔軟的包將骨灰盒包好,抱在手裡走出殯儀館。
中國人都有一種傳統觀念,入土歸鄉,江凝覺得外婆死後肯定是想回到熟悉的地方,而不是留在燕城,燕城鋼筋水泥,繁華首都,對於外婆而言十分陌生,她便想將外婆的骨灰盒帶回宣城入葬。
曲霍炎道:「我陪你回去。」
江凝看著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走吧。」早的時候,曲霍炎就扯好了兩張去往宣城的機票。
他攬住江凝肩膀,一起走回車旁,給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
這天是周一,江凝課很多,但是都沒有將外婆送回宣城重要,中午十二點,在曲霍炎的陪同下,江凝向學校老師請了假,踏上了回宣城的飛機。
自從上大學後,她一直沒回過宣城,沒想到這次回來,是為了安葬外婆的骨灰。
江凝的家是在宣城一個小鎮上,這個小鎮名叫溪寧鎮。
安葬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需要選好安葬的地方,通知親友來弔唁,之後是立碑下葬。
如果不是有曲霍炎陪著,這些事情都得由江凝一個人來處理。
最後外婆安葬的地方,江凝選在母親江冰宜的墓旁,想讓母女倆葬在一起,有個陪伴。
下葬這天,風和日麗,天空格外的藍。
前來弔唁的親友並不多,只有江凝的表姨一家,以及蔣銘,還有外婆生前關係還可以的兩位婆婆。
江凝定睛看著棕黑色的骨灰盒被扶柩的人放入墓中,之後蓋上一層一層的土。
墓碑上有一張江珺珠的照片,照片裡的老人面容清瘦,眼角有皺紋,但是雙眼是清澈有神的,挨在右邊的一個墓碑上,也有一張照片,照片裡是江凝的母親江冰宜,樣貌明顯要年輕許多,五官濃艷,兩道黑色秀眉,琥珀色瞳仁,鼻樑挺,很大氣的長相,氣質冰冷清絕。
江凝眉眼大半遺傳了她的,氣質也像。
此刻,她小臉上的神情,比照片裡的女人更冰涼些,已經開春了,未融掉她眼底的冰霜。
墓冢已經建好,安葬儀式也結束,天快黑了,冷風拂過江凝面龐。
「我先走了小江凝,要回去給斯斯做晚飯。」蔣銘踩了踩地上一顆石子兒,走到江凝面前說。
斯斯是蔣銘的女兒,今年才6歲,江凝點了下頭,「嗯。」
「今天麻煩你了。」
「說這話見外了,應該的。」蔣銘道。
曲霍炎看著他。
「走了。」蔣銘說,「你也快回去了,變天了,看著要下雨。」
「還有,」蔣銘自認為是個粗人,說不來什麼安慰的話,憋了半天,說出一句:「江婆婆這會肯定跟江老師團聚了,一起在天上看著你。」
他話音落下,耳邊傳來樹梢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太陽垂落山腳,剩下大片的黃昏。
江凝蜷了下指尖,「嗯…」
蔣銘走之前看了曲霍炎一眼,抬腳離開了。
李秋用手肘推了下江蓮一下,江蓮無動於衷,又被李秋推了一下,江蓮才走去江凝面前。
「小凝啊,人死不能復生,你別難過了,我這心裡,其實也不好受。」江蓮嘆了口氣。
江凝安靜了一會,對江蓮道:「表姨,你跟文鈺哥他們也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江蓮似乎還要話要說,又遲遲說不出口。
李秋是急性子,跟著走了過來,「要我說啊小凝,你外婆去世了是好事,你終於沒了負擔……」
他這話剛出口,被江蓮踩了一腳,「說什麼你!」
「我說的是實話啊。」李秋疼得擰眉。
江凝面無表情。
「唉,行行行,我話多了話多了!」李秋抽了自己一巴掌。
江蓮瞪他一眼。
抽完了巴掌,李秋扯起唇角笑了笑,對江凝道:「小凝啊,小曲陪著你大老遠回來宣城,來都來了,正好過幾天你文鈺哥要辦婚禮,不然你跟小曲在宣城多待幾天,參加完了你文鈺哥的婚禮再走怎麼樣?」
他看向曲霍炎,「小曲啊,你來這一趟,可是我們的貴賓,我跟小凝他文鈺哥都想請你好好喝頓酒。」
「不了。」聽見江凝出聲,她聲音聽著冷淡。
「外婆剛去世,我沒有心情參加婚禮,表姨,秋叔,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安靜在這裡待待。」
江蓮和李秋都頓了頓。
看她臉色那麼冷,江蓮忙說:「對,對不起小凝,是我和你秋叔不好。」
是啊,這人剛去世,剛下葬,在墓地這提起她文鈺哥婚禮的事情,著實很不妥。
還不是來的路上,李秋一直在她耳邊叨叨。
他是想讓李文鈺跟曲霍炎攀上關係,說不定曲霍炎能給李文鈺在燕城謀個工作,到時候結婚了,李文鈺可以帶著娶進家的媳婦兒一起到大城市燕城發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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