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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地方夠寬敞,這兒簡直是個豬窩!
「邋遢漢!」董西希暗罵了一句,往臥室找去,口中喚著「梁總」。
一間房門虛掩著,她敲了門沒人應,大著膽子走進去。窗簾是拉上的,屋裡光線很暗,依稀能看到中間的大床上躺著個人。
「梁總?梁總?」她一邊呼喚,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您沒事吧?」
還是沒回應,這下她真的急了,趕忙跑過去,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事。誰知腳下不知踩到個什麼圓的東西,整個人一下子往前撲倒。
「啊——」她大叫一聲,條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麼。
這聲驚叫將床上酣睡的男人驚醒,他猛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忽然間身上一涼!
他被子呢?
緊接著他聽到有什麼人「哇」的一聲哭出來,趕緊坐起身,尋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烏漆嘛黑的人影呈「大」字趴在他床前的地板上,手裡還抓著他的被子。
「誰在那裡?」眼前的一幕只能用驚恐來形容,梁熠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下意識伸手按開燈。
室內瞬間明亮,那個「大」字一身老氣的斜紋西裝西褲,頭髮盤得油光鋥亮,不用看臉,他也認得出這是誰。
「董西希你怎麼在這裡?」 他翻身下床去扶。
董西希卻越哭越大聲,因為她痛慘了。
剛剛一頭栽下去,額頭正好碰到實木床的床沿上,還好她無意間拉住的薄被替她緩衝了一點,否則她現在恐怕已經腦袋開花了。
「到底怎麼了?哪兒痛?」梁熠被她悽慘的哭聲弄得心裡揪痛,趕緊將她抱到床上坐著,到處檢查她哪兒受傷了。
這時良叔聽到動靜也趕了上來,問怎麼回事。
「這裡……撞……到床邊邊了。」董西希指指額頭,哭得泣不成聲,臉上的大濃妝都花了。
「手拿開我看看。」
梁熠伸手一摸,果然額頭正中央撞了個包,但也不是特別大,他又問:「頭暈不暈?」
「不暈……」
良叔也過來看了一下,說是皮外傷,然後轉身下去拿傷藥。
「好了好了,不哭了,一會兒上了藥很快就好。」梁熠站在旁邊哄了一會兒,又問她怎麼會到這裡來。
董西希抽抽搭搭地說來找他簽字,早上給他發了信息但他沒回,又把剛才找他被滑倒的事描述了一下。
梁熠果然在不遠處找到一個啤酒罐,他撿起來捏扁了扔垃圾桶里,又去旁邊將窗簾拉開。
不一會兒良叔拿了藥上來,梁熠幫董西希上了藥,然後說他先洗個澡,讓良叔帶她下去休息,順便找點小研的零食哄哄她。
董西希抽噎著跟在良叔後面下了樓,在客廳坐著。
良叔還真聽話地給她找了幾包溶溶豆。董西希看著溶溶豆忽然又傷心大哭起來。
良叔問她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董西希搖頭,繼續抽泣,「這是……是小孩子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我才不吃。」
良叔很無語,受屁大點傷哭成這樣,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那你要吃什麼?」
「我……我要吃榴槤。」
良叔:「……」這地方讓他上哪兒弄榴槤去?
沒辦法,良叔只好再去找別的吃食,找了一圈,最後又找出一袋奶酪棒。
這時梁熠匆匆洗完澡下樓,問怎麼又哭了。
良叔舉著手裡的溶溶豆和奶酪棒無奈道:「只有這兩樣,她不要。」
小研的零食都是保姆現做的,很少有這種袋裝零食,再翻也翻不出什麼了。
梁熠便問董西希要不要吃榴槤,董西希很不客氣地點頭,一點不嫌自己給別人添麻煩。
梁熠對良叔使了個眼神,意思讓他去買。
良叔低聲說這個季節恐怕只有市里才有。
「去吧。」梁熠堅持。
良叔點點頭,轉身出去。
梁熠看著慘兮兮的董西希,又氣又心疼,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總是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他抽了幾張紙,半蹲在她面前幫忙擦她臉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柔聲道:「小研摔了都只哭兩分鐘。」
董西希從小就怕痛,又是一群孩子裡面最小的,她一哭誰都要哄著讓著,從小到大,磕了碰了都不會忍,反正有人疼有人哄。
不過拿去跟個小孩子比,也真是夠丟人的,她被說得不好意思,又哭了會兒,終於漸漸地偃旗息鼓了。
剛剛哭起來眼睛花,鼻子也不通,現在人清醒一點,才發現梁熠蹲在她面前,那樣溫柔又心疼地看著她,還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更覺不好意思了。
「我……我沒事了。」她不自在地扭向一邊,拿紙擦乾淨臉,然後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說話仍是抽抽搭搭的,「這些需要簽……簽字,最上面是晟源相關的,更……緊要一點。」
「不痛了?」梁熠接過文件,但視線仍在她身上。
「嗯。」痛就忍著唄,總比被他笑話強。
董西希無可避免地接觸到他心疼的眼神,心裡怪彆扭,埋下頭不敢看他,「您……不生我氣了嗎?」
她這麼一「提醒」,梁熠才想起不久前眼前這個女人怎樣狠狠地傷了他的心。本來是生氣的,但剛才她的出現方式那麼奇葩,他只顧著哄人了,哪裡還有閒工夫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