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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熠:「……」
合著是他這個老闆讓她扮老大姐的?梁熠氣得深呼吸了好幾次,內心生起一股被矇騙的屈辱感。
但細想之下,他又覺得自己根本不該生氣,畢竟公司也沒規定員工必須上班下班一個模樣,只不過這位董大姐,啊不,現在該叫董小姐,她的反差實在太大,他一時接受不來。
正常情況下,是個人都得鬱悶。
梁熠又在屋子裡走了一圈,調整好心緒,然後看向董西希:「你,是我從敖總那借調過來的,現在又是跟著我一起出差,要是你在這種地方出了什麼事,我很難說得清楚,懂?」
董西希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人家這是正經音樂節好不好。
「梁總您放心,這裡到處都是監控,要真出了什麼事警察叔叔會幫您說清楚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以前董西希對他用「您」這個敬語,梁熠只會覺得她是尊重領導,但現在聽她用「您」,他就覺得對方是在嘲諷他年紀大。
「你到底多少歲,二十四?二十五?」
「二十六……」董西希察言觀色,又補了一句,「還差一點,再過一兩年就二十七了。」
所以二十五?梁熠氣笑了,見過說自己永遠十八歲的,沒見過往大了說的。
「哇哦。」顧臨在一旁總算看明白怎麼回事,雖然他很想繼續吃瓜,但家裡臨時來電話讓他回去一趟。眼看時間不早了,作為半個東道主,他稍微提醒了一下:「外邊兒都散場了,要不……先回去?有什麼事等冷靜下來好好說。」
最後顧臨的司機送兩人回酒店。
車廂里,梁熠眉頭緊皺,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思考人生,眼睛餘光瞟見旁邊的問題少女用兩隻嫩生生的小手不斷將短裙拉長,試圖遮上膝蓋。
呵,早幹嘛去了。
等等,她什麼意思?這是在防誰呢?
梁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正要嚴肅聲明一下,卻見對方偷偷偏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熊孩子做錯了事偷瞄大人臉色的慫樣。
他還能說什麼?
又不是真的家長,他有什麼資格說她。
也罷,眼不見為淨。想通後梁熠偏頭看向車窗外,再沒言語。
第二天飛回江城的途中兩人也沒怎麼交流,氣氛有點不尷不尬的。
周日梁熠又用了一整天來調節心情,心裡的鬱悶總算散了些。
周一一早,兩人在望月湖畔遇到,只不過這時的董西希已經老回了四十幾歲。
並肩向前走時,梁熠不咸不淡地說:「我對窩邊草沒興趣,你沒有老闆娘,你老闆的親娘也不在了,辛苦扮成這樣大可不必。」
「那就……讓老闆的親姐姐放心?」董西希咧開大紅唇,笑容略帶了點討好。
梁熠:「……」
我替我姐姐謝謝你。
*
盛頤集團最開始以倒騰電器發家,後來有錢了就轉做醫療領域,現在走的是多元發展的路子,在大型機械、商業地產、金融、新能源等多個領域都發展得很好。
盛頤原來的總部位於深城,但這兩年金融和新能源板塊發展很快,所以又在江城望月湖科創園區建了新的總部,從去年年底開始實行雙總部架構。
現在梁老爺子退休在家種菜,公司由一雙兒女掌管。
董事長梁熙兼任了盛頤旗下大健康事業群ceo,常年駐紮深城,梁熠就需要兩邊跑。
作為臨時助理,董西希的工作暫時只涉及新鴻源,所有對新鴻源和耀泰的溝通都由她去。
從川城回來後,董西希繼續跟進新鴻源,時常三邊跑,梁熠又經常回深城,不常出現在望月湖辦公區,如此一來,兩人相處的機會就少了許多,再次碰面時也不那麼尷尬了。
確切地說,真正尷尬的人從來就只有梁熠而已。
時隔兩周再次踏進望月湖辦公室,梁熠一進門就召集助理開會,聽取這邊近半個月的工作匯報。
期間他出去接了一通電話,聊到尾聲時轉過身來,透過玻璃門,恰好看見董西希背對著他噼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打字修改。
活了三十年,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到底什麼叫「指如削蔥根」,明明是那樣修長的一雙手,看起來卻一點不乾瘦,反而很圓潤,顏色也漂亮,像是溫潤的白玉雕出來的一般。
音樂節那天在屏幕里看到她,原本只是眼熟,總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直到看見這雙纖細漂亮的小手,他才將這位年輕姑娘跟自己的助理大姐聯繫起來。
梁熠兀自透過玻璃盯著鍵盤上的漂亮雙手發呆,電話里傳來梁熙焦急的聲音:「小熠,小熠?你怎麼了,怎麼不回話?」
「沒事,這邊正開會。姐,你剛剛說的我心裡有數。」
「你有什麼數?要不是你消極應付,我用得著上班時間跟你打私人電話?今天晚上就約蘇茉見面吃飯,聽到沒?」
「好,知道了。」梁熠口頭應著,也不知有幾分真心,「姐,我掛了。」
掛完電話走進去,梁熠在董西希身邊停下,敲了敲桌面,「臨時抱佛腳?」
「啊!」董西希被突然出現的低沉男聲嚇了一大跳,撫了撫小心臟,解釋說: 「沒有,梁總,有些要點剛小唐匯報過了,我就不再贅述,刪改一下。」
從梁熠的角度俯視下去,她的假睫毛就像兩塊分叉的黑色塑料片,難看得要死,真想給她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