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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熠低頭看了她一眼,又氣又心疼,「還委屈上了,怪誰?」
「怪這身破衣服!」董西希憤憤道。
當時她看中一條大鱸魚,就是距離有點遠,她本來想翻到欄杆外面去,一手拉著欄杆,一手舀魚,結果她忘了自己還穿著笨拙的古裝,剛一抬腳,裙子便掛在了欄杆上,整個人失去平衡,一下子栽進水裡。
「導演逼你穿回來的?」
「我都受傷了你還怪我?」董西希氣得一拳頭打在他胸口,發出一聲悶響。
剛打完董西希就被自己驚呆了,她怎麼敢……打自己的老闆?
梁熠也沒想到她會這樣,一時怔在原地,但很快又從中咂摸出一絲撒嬌的意味來,整個胸膛都開始酥酥麻麻的,就……
有點上頭。
他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緩了緩,故作嚴肅:「剛打的誰?」
董西希埋著頭不說話,小拳頭藏在濕噠噠的袖子裡握得緊緊的。反正他也不可能打回來,有本事把她扔下去啊。
「你當自己是梁太太嗎?」
「我沒有!對不起我錯了!」董西希眼一閉,大喊著道歉,此時她腸子都悔青了。
有什麼東西倏地靠近,董西希嚇了一跳,睜開眼,卻只看見一張放大了的俊臉近在咫尺,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要親過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
結果男人只是在她臉蛋上用鼻子猛嗅了一口,裝模作樣道:「這樣臭烘烘的梁太太,我都懶得要。」
「你才臭呢!你比打屁蟲還臭!」董西希氣昏了頭,拼命掙扎著往下跳。本來她今天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還要被他嘲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男人低聲悶笑,越發將臭臭的人兒往懷裡收,像抱了個什麼了不得的寶貝,繼續往前走。
「好了,不要碰到傷口,馬上就到。」
他抱著人走進院子,蓮姐聽到動靜出來一看,嚇壞了。
「哎喲,西西怎麼啦?」
董西希自己也覺得丟人,沒好意思說舀魚把自己舀水裡去了,只讓蓮姐幫她找一套乾淨衣服放衛生間,她要洗澡。
梁熠身上也濕了大半,將她抱到二樓臥室後,也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
他不放心董西希膝蓋上的傷,特意去「風拂柳」找蘇風要了跌打傷藥,然後去到隔壁。
女孩子洗澡總是要慢些的,他到那邊又等了一會兒,董西希才收拾好,在樓上扯著嗓子喊蓮姐幫她找傷藥。
梁熠讓蓮姐忙著,他去送藥。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是我。」
董西希聽到他的聲音,趕忙檢查了一下自己有沒有衣冠不整,確認穿了套保守的T恤和長褲,才說了聲「請進」。
她正坐在沙發上,褲腿已經挽起,梁熠進來一眼看到傷,破了點皮,浸出一點血。
「我幫你。」他主動走過去。
董西希心裡還記恨他剛才戲弄自己,但這種時候也不好逞強,扭扭捏捏地「嗯」了一聲,畢竟她也捨不得對自己下狠手。
她雙手捂著臉,好像不看就不疼似的。
這是什么小學生行為?
梁熠心疼又好笑,半蹲下·身,對著傷口噴碘伏。
膝蓋一涼,董西希猛地抖了一下,傷口跟用鹽醃了似的,滋滋疼,整張臉皺成了苦瓜。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按在小腿上那幾根手指的溫度,不自在地縮了一下,「好……好了吧?」
「嗯?」男人不明所以,抬頭看向她。皮膚下已經紅腫,他上藥上得小心翼翼,唯恐弄痛她,並沒注意到她的話。
男人的俊臉近在眼前,那樣認真地仰望著她,眼神純淨自然,滿是心疼,沒有半分雜念。董西希反倒開始羞愧,在心裡罵自己矯情,又弱弱地重複一遍:「可……可以了吧?我不疼了。」
聲音輕輕軟軟,帶著些委屈,聽在梁熠耳朵里,便仿佛撒嬌。
她身上獨有的清新體香混著一點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像根細軟的羽毛,不斷在他胸口輕撫、撩撥。
喉嚨幹得難受,他不自覺地舔了下同樣乾燥的唇,想說點什麼,一時又找不到詞,最後只能站起身往外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也去!」董西希也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他。剛剛洗了個熱水澡她差不多就滿血復活了,腿上這點兒傷完全不影響她走路,只不過姿態有點不自然。
「不好好休息,這是要去哪兒?」梁熠堵在門口,語氣帶著責備。
「去舀魚啊。」董西希一本正經道。
梁熠瞟了眼她多災多難的膝蓋,「就非得吃這條魚不可嗎?」
「就要。」董西希態度堅定,想了想,忽然歪頭一笑,「今晚請您吃飯啊。」
梁熠半眯著眼看她,心中起疑。
突然這樣熱情主動,很難說是不是鴻門宴。
*
一大早董西希召集導演、製片、編劇等幕後主創人員開會,梁熠跟顧臨兩個金主爸爸旁聽。
她先向製片人諮詢了一下這部劇的成本和預期收益,緊接著便宣告了她的想法——她要改劇本。
其一,後面她跟吳子君的戲份改為她一個人表演。因為她主要出現在男主角的夢裡,所以採用男主視角拍攝,男主根本不用出現,她把攝像頭當男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