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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感冒,有什麼不能給人看的?梁熠敏銳地察覺到還有哪裡不對勁,問她她又不說,只好起身準備出去拿體溫槍。
結果剛站起來,便看到床上那一抹紅。
他愣了兩秒,有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
他一個大男人,主動問這種問題確實會有點尷尬,但一個女孩子客居在別人家,發生這種事肯定很無助。
「是……生理期嗎?」他重新蹲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沒關係,這很正常,給你換個房間好不好?」
「嗚嗚嗚不好……一點都不好……不要你管,你走開……」
「地上涼,先起來好不好?」梁熠想把她拉起來。
「不要你管!」董西希抱著膝蓋不鬆手,扭著肩膀把他甩開。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想讓他趕快消失。
「我不管誰管?」梁熠急了,「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倒是跟我說啊,現在是任性的時候嗎?」
說著又探出手背去碰她露出的小半截額頭。
「你凶什麼凶啊?都怪你!要不是……要不是你非跑這種鬼地方來,我怎麼會這麼倒霉?」董西希抬起頭,伸出兩隻手在他身上一陣亂打。
她哭得小臉通紅,邊打邊罵,嘶啞的聲音偶爾被抽泣聲打斷,一句話斷斷續續、含含糊糊,根本聽不清。
梁熠就蹲在那裡讓她打,好一會兒才終於將她罵罵咧咧的話重新組裝成句,她說她額頭痛、肚子也痛,被子不暖和冷死她了,衛生棉也沒有了丟死人了,床頭還站了個小偷要把她偷走拿去賣掉。
這麼聽著確實再沒有比她更慘的了,梁熠心疼得不行,捉住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哈氣給她取暖,「好了,知道了,是我的錯。你先到床上去,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董西希怎麼肯聽話,她就像是終於找到欺負自己的罪魁禍首,不依不饒地把氣都撒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既然他說的話不管用,那便不說了。梁熠掀開被子,一把將人抱起,囫圇塞進被窩裡。
「你幹什麼啊?」董西希掙扎道。
男人用被子將她按在床上,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董西希抽噎著偏開頭,她信任他個鬼,他能代她痛還是能幫她變出一包衛生棉啊?
現在討論這些又有什麼用,梁熠嘆了口氣,拿起床頭的遙控器給她開了空調製暖。
「老實呆著。」
可能剛才哭得有點缺氧,也可能是真的感冒了,董西希的腦子現在有點懵,不大能思考。梁熠走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真就裹著被子老實呆著了,時不時抽泣一聲,在心裡問一句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霉。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意思性地響了兩下。梁熠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乾淨的睡衣,還有一大包印著小寶寶的東西。
「我姐不常過來,你看這個行不行?」
董西希被迫看了一眼塞到自己跟前的東西……
紙尿褲?準確地說應該是拉拉褲,大寶寶穿的那種,跟女孩子生理期晚上用的安睡褲差不多。
「你看今晚能不能先將就一下,半山腰的民宿基地有小賣店,明天天一亮我就去給你買。」
董西希打了個哭嗝兒,「你……你出去。」
她濕漉漉、圓溜溜的漂亮眼睛轉了轉,表情就像剛得了片生菜葉的小倉鼠,可能有點高興,但又高興得很勉強。
梁熠總算鬆了口氣。還好前不久他爸帶小研來住過兩天,否則他就真的只能拆被子給她現做了。
「我去給你弄點暖和的東西。」梁熠說完轉身出去,輕輕帶上門。
董西希抱著拉拉褲和乾淨的睡衣褲進了衛生間,稍微沖了下澡,將自己打理好,雖然身上還是哪哪兒都不舒服,但至少不用髒兮兮的了,也算是殘血復活。
出來後,床單和地板上的痕跡將她臊了個大紅臉,她差不多已經有十年沒有經歷過這麼慘的生理期了。
關鍵這次還是在別人家裡,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懊惱地拉扯著床單,想要將床單弄去洗,但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勞作,身子一陣一陣地發寒、發軟,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在這裡。
「那個不用管。」背後出現梁熠的聲音,「我帶你去別的房間睡覺。」
董西希「嘩」地一下拉過被子將床單上的痕跡遮住,又羞又氣:「你好煩啊,你出去!」
「你感冒了,必須要好好休息。而且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梁熠走過來,看她又只穿著單薄的睡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任性?」
他不由分說將人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
「你幹什麼,放開我!」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董西希嚇了一大跳,想要推開他,但身上沒什麼力氣,好像連骨頭都是軟綿綿的。
「你聽聽自己的聲音都成什麼樣了?」梁熠一臉嚴肅,裝得很兇,但語氣中滿滿都是心疼。
董西希實在掙扎不動了,耷拉著眼皮,任由他抱著下樓走進另一個臥室,塞到被窩裡。
他拿起旁邊桌上的半杯熱牛奶遞給她,盯著她喝掉,又讓她喝了兩口溫水漱口。
董西希可能有點燒糊塗了,他說什麼都照做,最後迷迷糊糊縮進被子裡,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九點多,外面霸道的秋雨還在嘩啦啦下,董西希聽著雨聲又在床上眯了一會兒,意識逐漸回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