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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副總五十幾歲，早在董西希跟著敖長風時就認識她，所以說話沒什麼顧忌，玩笑道：「感謝光口頭說可不行，得請下午茶啊。」

　　  董西希急著去叫梁熠，一邊跟陳副總說話一邊往後退：「那必須的，下午就安排上。奶茶咖啡小蛋糕，應有盡啊——」

　　  退得太急，她轉身時不小心腳下一絆，扭著身子一頭栽下去。

　　  天可憐見，董大姐沒真摔個土狗吃屎，在栽下去的一瞬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托住，她整個人隨著慣性一下子撞到對方懷裡，正臉直直戳到人家胸口，力道重得整個會議室都能聽見一聲悶響。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個年輕貌美的小秘書小助理一頭撞進老闆懷裡，沒準第二天公司上下就多了一段旖旎佳話，可……撞上去的是比老闆大那麼多的董大姐啊！

　　  眾人都在等老闆的反應，沒一個敢吭聲。

　　  只見梁熠面無表情地用雙手握著董大姐的肩膀將她從懷裡扶起來，緊接著嘴唇動了動，皮笑肉不笑說了句什麼，聲音壓得太低，聽不清。

　　  然後董西希連道歉都忘了，「啊」的一聲驚叫，捂著臉衝出了會議室。

　　  梁熠嘴角抽了抽，端著剛才的表情淡定地往前走，在老闆椅上坐下。  

　　  見所有人都張大嘴瞪大眼，齊刷刷地望向自己的胸口，梁熠低頭一看，好麼，西裝左邊胸口硬生生印出一張蜜粉色的「人臉」來，恐怖又滑稽。

　　  眾人想笑又不敢，有的用手擋著半邊臉，有的托腮強撐表情，還有人忍得牙花子剛露出來又一口包住，跟噘嘴的大猩猩似的。

　　  「董助理補妝去了，等等吧。」梁熠寬宏大量地說完，站起身把西裝脫了。

　　  坐在他左邊的唐挽月伸手欲接，梁熠卻繞開她，一把將西裝拋到董西希的椅背上，隱忍的嫌棄暴露無遺：「誰闖的禍誰負責。」

　　  五分鐘後，董西希從外面小跑進來，不停向大家道歉，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回到自己座位上，發現自己座位上的西裝時，暗道一聲糟了，眼睛偷偷瞄向梁熠。

　　  對方正好也在看她，眉頭越皺越深，似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難道哪裡不對？剛剛梁熠跟她說的那句話是：「你法令紋掉了。」

　　  她生怕露餡兒，趕緊去外面用隨身粉底和眉筆補了一下，有問題嗎？

　　  問題倒是不大，就是法令紋畫得更明顯了，重新進來時好像比剛才還要老五歲……

　　  老闆還沒說開始，坐在董西希旁邊的陳副總實在忍不住，湊近她忍笑說了句：「小董啊，你這補了還不如不補呢。」  

　　  陳副總人不錯，就是愛抽菸，靠過來時一嘴的煙味，董西希整個人不自覺地顫了一下，稍稍往旁邊挪了一點點，口中笑著求饒。

　　  「Nancy，你過來，這裡有點問題。」梁熠指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叫她。

　　  董西希以為出了什麼岔子，趕緊起身過去，一看屏幕上顯示的界面是一份財務報表，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問題。

　　  她剛要問，低沉的男聲又發話了。

　　  「把椅子挪過來，一會他們講到哪裡，你就翻到具體的數據給我看。」

　　  董西希：「？」這年頭連趙晶晶都不用做這種翻書工的活了好吧！

　　  她心裡本來已經冒出一串小火苗，但轉而一想，搬過來就不用聞陳副總身上的煙味了，好耶！

　　  「好的梁總。」董西希聽話地貫徹執行了老闆的命令。

　　  董西希在梁熠身邊加了個位置，唐挽月就要向旁邊挪一點。雖然只是臨時安排，但很難不讓人誤會成「親疏有別」。

　　  唐挽月表面沒什麼反應，只是稍微低頭，沒讓人看見她眼睛裡的失望和落寞。

　　  董西希過來後，梁熠紳士地往寧致身邊靠了一點，留出讓女性相對舒適的距離，然後宣布會議開始。  

　　  這次會議首先對新鴻源項目作了階段性總結，隨後是一起研討每悅上一年的財報。

　　  每悅是個奢侈品購物平台，五年前盛頤在其發展初期進行了投資，後來又拿到了控股權。

　　  財報顯示每悅現階段發展得不錯，GMV看起來很優秀。

　　  看完財報，梁熠站起身，單手插兜，在會議室里走了半圈，忽然問：「如果給每悅估個價，你們覺得多少合適？」

　　  在場的人皆是一驚，這麼優質的資產難道要賣掉？

　　  「陳副總？」片刻後梁熠開始點名。

　　  每悅兩年前最後一輪融資時估值8億美元，但經歷了這兩年的快速發展，如今已遠遠不止這個價。

　　  陳副總根據業內的普遍觀點，說了個他覺得合適的數字——18億美元。

　　  梁熠又點名問了幾個，得到的答案大差不差。最後他看向董西希：「你覺得呢？」

　　  「其實……我之前沒參與過，對每悅不太了解。」董西希先給自己生造了塊免死金牌，然後道：「不過話得分兩方面說，如果是現在完全出售的話，根據這份優秀的財報，我想有買方會願意出20億美元甚至更多。」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但如果繼續放在盛頤旗下，兩年後未必能賣出18億的價格。」

　　  在座的所有人都露出不認同的神色。

　　  梁熠也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甚至挑了挑眉：「也是根據財報？」

　　  「對。因為獲客成本越來越高，用錢燒起來的GMV並不穩健。更重要的是，每悅跟品牌方的關係如履薄冰，若一朝踩空，摔下去會很痛，甚至可能會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