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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強打起精神,又回一句好。
他大概在桌上癱了兩分鐘,就繼續埋頭處理公務。
半小時後,工作告一段落,顧朝站起來伸個懶腰,走到窗前。
總部頂樓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一眼能望到城市盡頭的黑夜。
顧朝抬起左手,稍微動了動手指。
那場車禍險些毀掉他整個人生,好在家裡找到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替他進行治療,動過手術後,經過這些年的調養,影響已經微乎其微。
但左手的神經組織受到永久性損傷,顧朝永遠不能擁有正常的反應速度。
「叩叩。」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進來。」
顧朝猜是外賣到了,沒回頭,只說:「放桌上就好,謝謝。」
他放下左手,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轉過身,看見自己的辦公桌面上除了餐盒,還坐了個人。
晚上辦公顧朝不喜歡開太亮的燈,因此辦公室里是微暗的,只有一些朦朧的,從巨大玻璃窗落進來的光。歲寒坐在那,長腿懸在半空,手插進隊服外套的兜里。
顧朝走到辦公桌前,聞見了淡淡的酒氣。
他站進歲寒腿間,有點想把臉埋進對方的隊服外套里,但忽然想到什麼,又停住動作,只軟聲問:「哥哥怎麼過來了,不是和他們慶功嗎?」
「我跟他們喝兩瓶酒,就過來了。」
顧朝笑起來,手輕輕握住他的腰:「過來看我?」
「嗯。」
歲寒笑得散淡,把手從隊服兜里拿出來,牽住顧朝的領帶。
Age的嗓音一貫撩人,還帶著點曖昧的酒氣:「朝朝,今天晚上,我是你的MVP。」
第32章
辦公室所在的六樓很高,相當於普通居民樓十層的高度,而正對落地窗的方向沒有高度相仿的建築,窗外只有無邊黑夜,以及安靜落進來的月光。
親吻與喘息。
「哥哥。」
顧朝聲音很輕地喊他,站在辦公桌前,修長漂亮的手指撥開了西裝褲的拉鏈。
而歲寒還坐在桌上。
雖然知道這個高度不會被看見,開始時歲寒仍有一些不安,視線從顧朝肩頭望見巨大的玻璃窗,湧上莫名的羞恥,而格外敏感。
他足弓顫慄地繃緊,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想讓顧朝去把窗簾拉上,卻被掰過了臉。
顧朝平日明亮澄澈的桃花眼這會兒是暗的,睫毛無聲地眨了一下,流露出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緒。
歲寒沒來得及看清,就聽他嗓音喑啞地在自己耳邊問:「我不好看嗎?」
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在眼前人臉上,隱約看清顧朝眉眼漂亮的線條,黑暗中陰影的輪廓也英俊撩人,隨即像被燙著一般收回視線。顧朝察覺他的反應,眼神暗下去,手指用力又把歲寒的臉掰回來。
他的語氣與動作截然不同,很輕很軟,還透著點委屈:「哥哥看我。」
那時歲寒本該察覺他的不對勁,但意識被撞得混沌,只能從喉嚨間溢出些破碎的聲音。
而顧朝微微低頭銜住他嘴唇,連那點聲音也一併吞沒,沉默地全部占為己有。
第二天歲寒睜眼時,躺在顧朝房間的床里。
被窩柔軟溫暖,他微微伸展一下手臂,就碰到身後人的胸膛。
歲寒往那頭挪一點,能聞見乾淨的沐浴露的香味,模糊地想起昨晚最後自己是被顧朝抱回來的,還帶到浴室洗過。
因此雖然有些殘留的疼,仍是神清氣爽。
顧朝大約迷迷糊糊中意識到他醒了,從背後將手臂環上來,把人圈進懷裡。
歲寒原想下床去洗個臉,被他這麼抱住,立刻不能動了,卻也沒打算抬手推開,只是把枕頭稍微挪了一下,就這樣躺著。
房間裡光線昏暗,能看見床頭柜上放著顧朝的襯衫和領帶,有些褶皺,是昨晚被他抓的,大約還沒來得及洗。
躺過大約半個小時,顧朝的鬧鐘響了,他揉揉眼睛把鈴聲按滅,手仍是搭回歲寒身上。
歲寒輕輕推他:「要上班了。」
「不想去。」顧朝抱緊他,把臉埋在歲寒肩頭,小孩耍賴一般說著「哥哥幫我請假,就說我生病了,沒辦法工作。」
歲寒忍不住笑,轉回身,親了下顧朝的唇角:「快起來。」
顧朝睜開一隻眼偷偷瞄他,又合上,依然埋頭在他懷裡亂蹭。
歲寒胸口軟得快化開,手指輕輕揉顧朝的頭髮:「別鬧了,起來洗漱,我去給你做早飯。」
顧朝抬起臉。
歲寒接著補充:「三明治。」
「好啊好啊。」顧朝彎起眼睛,湊上來親他一口。
歲寒以為自己終於能擺脫這個人形掛件,卻被顧朝摟住一起下了床。
他被半推著走進浴室,懶洋洋地撿起杯子和牙刷,顧朝仍掛在身上。從洗手台鏡子裡看見肩頭毛茸茸的腦袋,歲寒忍不住抬手rua一下:「要我給你刷牙嗎?」
「好啊好啊。」
歲寒想笑,又莫名有點氣,反手握住牙刷的柄輕輕敲他腦瓜。
明明沒用力,顧朝仍是有點委屈地把腦袋又埋低一些。
歲寒不理他,自己刷完牙,洗了把臉,就把身上的掛件扒拉下來,離開浴室進廚房。
顧朝家冰箱裡的材料勉強夠做一份三明治,歲寒合上冰箱門,往鍋里倒橄欖油,邊在心裡列出一份清單,準備晚些時候去超市買些水果和蔬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