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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酌提議道:「你想去哪兒?我帶你過去,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要互相幫助。」
寧斐然只想一個人安靜,拒絕道:「不用麻煩。」
這樣拒絕總是可以的吧,寧斐然想。
沒想到宋司酌驚奇道:「你是不是今天跟我說過兩次不用麻煩,你是複讀機嗎?」
寧斐然對於這位小司的抓重點能力很無語,想重申他拒絕的意圖,「我……」
宋司酌反問道:「什麼不用麻煩,你自己認識路嗎?」
寧斐然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想到他在島上迷路,一時之間被堵得無話可說了。
宋司酌見他默認,滔滔不絕起來,頗為自豪道:「你在桐木這裡用手機導航都沒用,得用人工的。你就說去哪兒,我哪裡都知道。」
宋司酌說著話還十分自然地一下伸手握住了寧斐然的手,完全像是握住了一塊冰,「我牽著你走得快點。你行李箱裡沒有厚點的衣服嗎,至少戴個手套出門啊?沒手套揣兜里也行啊?」
寧斐然一愣,宋司酌不由分說把人的手握著直接和自己的手一起插進了上衣口袋。
宋司酌還好心地在兜里用手指去搓宋司酌凍得發僵的手背,摩擦生熱。寧斐然感覺自己的頭在冒煙,心也要燒起一把火。他心想,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只不過見過兩次面不知道彼此姓名的人,為什麼這麼熱情。
他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想把手從對方溫暖的衣服口袋裡拔出來。
宋司酌壓制一個病號還是很輕易的,他把人牢牢攥住,「害羞什麼?你又不是姑娘。」
十分鐘後。
宋司酌帶著人進了社區醫院。寧斐然走進來之前看了眼牌匾上面寫著桐木社區醫院。
這家社區醫院不大,一進屋一股專屬於醫院的消毒水味。這會兒打針的房間裡只有一兩個人,電視開著。
護士開始著手弄吊瓶,另一隻手遞過來一個溫度計讓寧斐然自己量體溫。寧斐然剛把溫度計夾好在腋下,護士跟宋司酌小聲閒聊,「小司,這誰家孩子啊,以前沒見過。」
寧斐然恍然,得出結論,他們原來也認識。寧斐然發現他已經完全不會驚訝了,以桐木人民『小司』的過分熱情來看,全島人民都認識他不是什麼難事。
宋司酌心想,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第一時間扭頭看寧斐然,見寧斐然正沉默由於微低著頭,睫毛垂著。
在燈光下宋司酌立刻在他的神色上捕捉到了落寞。
宋司酌小聲道:「我新鄰居,徐叔叔家的。」
因為離得近,再小聲寧斐然也聽得清楚,他腦袋發暈完全不想多此一舉再解釋什麼。
宋司酌說完看到護士已經弄好了吊瓶,拿起了輸液管,他趕緊岔開話題,問道:「他打這個不用做試敏嗎?不會過敏嗎?」
護士明顯被他的打岔打歪了,說道:「這個不用。」
他發揮在電視劇里看到的,又問道:「我是不是要弄個熱水袋?藥冷不冷?」
護士被他一連串發問問得直發笑,指了指宋斐然旁邊的位置,說道:「又不是老婆生孩子,輸個液而已,你坐那兒,穩重點。」
針頭往血管里扎,寧斐然微微偏了下頭。
宋司酌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道:「你還害怕打針啊,要我幫你蒙眼睛嗎?」
宋司酌躍躍欲試地伸手要去幫他蒙眼睛,結果寧斐然把頭又偏了點,說道:「謝謝你帶我過來,回去的路我認識了。」
宋司酌盯著他的手背,看護士拿膠帶固定好針頭,指了指說道:「你看立刻就紮好了,下次再幫你蒙眼睛。」
寧斐然還想再張口,直截了當告訴他,他可以回家睡覺了,不用蒙誰的眼睛。
這時溫度計滴滴響了兩聲,旁邊的宋司酌比他反應還快,站起來伸手要去取他腋下的溫度計。寧斐然往後仰,另一隻手攥住衣領。宋司酌看著覺得怎麼回事,這氣氛怎麼這麼詭異。
宋司酌說道:「你左手還打針,不要亂動啊。」
寧斐然這一激動,體溫計沒夾住直接從衣服下面掉出來。宋司酌唉聲嘆氣一把拿起來,一看三十八度六。
宋司酌提議道:「你要不要躺一會兒,兩瓶藥呢。」
寧斐然沒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體溫計的事兒鬧脾氣,宋司酌還沒見過這樣拘小節的男生,活了十幾年,宋司酌簡直是前所未見。
但對方拘小節,他大度又關愛病號問道:「那你餓不餓,隔壁有小超市,你想吃點什麼?」
這次得到了回應,寧斐然說道:「不吃,不躺。」
嚯,回答問題還帶攢著一起回答的。
宋司酌其實一路上都在糾結,這人到底是不是隔壁叔叔家的私生子啊?
半夜發燒自己出來打針都沒人陪著,也不知道吃沒吃晚飯,打針都沒人陪,吃晚飯感覺也是不是很現實。
宋司酌在心底唉聲嘆氣,想起他爸小時候給他講的故事來,具體名字他沒記住,只記得是後媽給孩子的衣服里絮滿了蘆葦,給親兒子絮了棉花。
看看他這衛衣加牛仔外套和白褲子,看著腿這麼細,裡面可能都沒穿秋褲,這不就是後媽絮蘆葦的現代版本。
問了不就是直接揭人家傷口嗎?
宋司酌左思右想,但是這人以後就是自己的鄰居了,鄰居之間就是要和諧友善,說不準以後就是好朋友、好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