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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木島只是個很小的島,住在這裡的人關係因為小更容易親近,路上隨便遇到個人都是熟人。
「小司,跑步呢?今天晚了點,起晚了?」
「大冬天就是很容易睡過頭,而且周末放假,又不上學,是吧小司。」
宋司酌跟兩人錯身而過,他倒過身,倒著跑,一邊擺手一邊跟人說早安。
他今天少跑了兩圈,直接從公園跑出來,不經意地在孔家別墅前繞了一個大圈。這時間四周安靜得不像話,他仰著頭數二層的窗口,他在心裡想,也不知道住在哪間。
按照西方童話來看,這種寄人籬下的小孩一般都只能住在閣樓。他們桐木這一區域的房子好像都沒有閣樓,他就這樣想著又繞了一圈。
在他跑第四圈的時候,他終於想到了人類的偉大發明,他拿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十點鐘了,太陽已經曬屁股了,他給N打了個微信電話。
響了好一會兒對面才接起來。
寧斐然接到微信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懵,對方接起電話十分自然的和他說話,完全不像是只見過幾次面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宋司酌問道:「醒了嗎?吃早飯了沒?」
寧斐然有些不明所以,回答道:「吃過了。」
宋司酌說道:「我也吃完了,我現在在你家樓下,現在要不要去打針?」
寧斐然頓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宋司酌昨天說的陪他打針完全不是他理解的場面話,完全是約定是事實。寧斐然看了眼掛著的吊瓶,藥水一滴滴的往下落,他對著手機說道:「我已經在打針了。」
寧斐然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謝謝。」
宋司酌站在雪地里看二樓的窗口頓時有點傻眼,在樓上樓下偵查了一上午了怎麼還在眼皮底下人丟了,他的偵查技術還是需要升級和進步,「你已經開始打針了啊。我知道了,你在原地不要動。」
寧斐然想說,他已經開始打針就是不用陪著的意思,但對方顯然沒往那個方向理解,他說道:「我認得路待會兒打完針自己可以回去,你……」
宋司酌才不管人到底認路還是不認路,他只想到一個人在社區醫院打針很寂寞,還是個剛來桐木的,他立刻想到對方此時一個人窩在板凳上的樣子,身邊沒人連個睡覺時候的枕頭都沒有,他打斷了寧斐然說道:「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別動就是了,我馬上就來。」
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兜里,在接近社區醫院的時候一頭扎進了一家小超市。
沒多會兒宋司酌拎著個購物袋出來了,又快速地衝進了社區醫院。
今天依舊是昨天的護士姐姐,宋司酌一進門就跟她打招呼,護士姐姐看他來也毫不意外,知道他是來找小夥伴百忙之中給他指了指他小夥伴所在方位。
其實也用不上指,宋司酌發現他的新鄰居這人實在是有些顯眼,無論是衣著還是長相,想不被人第一時間就注意也是很難。他的新鄰居左手正輸液,坐在昨晚坐的位置上,仍然對旁邊的空床熟視無睹。
宋司酌拉了一個小桌子過來把他買的零食放在上面,絲毫不見外地挨著寧斐然坐下了,他從裡面摸出瓶可樂,又摸了一瓶營養快線。
他自作主張遞水過來,說道:「生病就不要喝碳酸飲料了,喝奶比較健康。」
營養快線算什麼奶。
寧斐然抿了一下嘴唇,沒接。宋司酌盯著他看,好半天判斷道:「你看,你嘴唇都起皮了,你的身體在告訴你,你缺水了,還是你不喜歡在蘋果味的?」
他說完見寧斐然仍然在看他,這新鄰居對他來陪打針這件事態度不冷不熱的,對這瓶從天而降的營養快線也沒有什麼反應。
是不是感動過頭導致的面無表情?就比如他爸宋律,看鬼片就會嚇到變成啞巴外加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嚴肅其實內心已經嚇暈過去。
宋司酌又看了看寧斐然輸液的左手,他恍然把水拿回來,擰開了瓶蓋,又把瓶蓋擰好,這回他直接塞到了寧斐然的臂彎里。
寧斐然拒絕道:「不用,我不喝。」
宋司酌在翻他的購物袋,完全沒聽見,他問道:「你喜歡吃薯片嗎?什麼口味的?或者吃餅乾?麵包?」
寧斐然目前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淒悽慘慘戚戚的可憐小白菜。在沒有找到租房搬家之前,宋司酌腦補對方寄人籬下連飯都吃不飽,導致宋司酌剛剛在小超市的貨架上橫掃千軍,掃出了一大兜零食。
結帳的時候宋司酌心想:掛吊瓶的時候吃不完還可以帶回去吃,這很合理。
宋司酌拿出一包麵包給他介紹,「這個是桐木這邊生產的麵包,很好吃。你肯定沒吃過,要不要試試?或者還是你自己挑,都是我買的隨便挑。」
寧斐然也弄明白了,這些是他買給自己的,包括他現在臂彎里的這瓶蘋果味的營養快線。
寧斐然說道:「我不吃,你都拿回去。」
宋司酌不理解他精挑細選的零食怎麼如此不招人待見,「為什麼啊?都是給你買的。」
寧斐然還伸手把營養快線也往購物袋裡塞,試圖讓它原路返回。
宋司酌迅速把口袋紮緊了,輸液的病號沒有他這樣的速度,他十足的耍賴道:「蓋子我都給你擰開了,想退貨沒門。」
僵持了一會兒寧斐然終於敗下陣來,微微呼了口氣。對宋司酌的強買強賣表示了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