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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酌直接被鎮住了,微微提高了一點音調,「好心沒好報啊我。你這個性格也就是我,看你可憐不然我多管閒事做什麼?」
寧斐然看著他,宋司酌發現寧斐然表情不豐富,或者是他本人不太喜歡表達情緒,所以宋司酌不太能感受寧斐然聽完他這番話以後的心情。
但宋司酌說完這話就有些後悔,話趕著話說出來,當著本人面說對方可憐,尤其是對著這樣一個高敏感人,給他一包零食的錢都要立刻轉帳還掉。
寧斐然的聲音依舊冷淡,問道:「我可憐?請問我哪裡可憐?」
深知自己說錯話,宋司酌大聲不起來,小聲道:「就你親爸、後媽,親爸秒變後爸……都是你爸的錯,不是你的問題,孩子是無辜的。」
寧斐然從他顛三倒四的敘述裡面,捋出個線頭,又想起昨天他們打吊針,護士問小司,自己是誰家小孩。當時對方回答的是徐叔叔家。徐叔叔,孔絮琴的丈夫徐放。他居然以為自己是徐放的兒子,還說什麼都是徐放的錯,孩子是無辜的,寧斐然擠出聲冷笑,不止如此他還是個私生子的定位。
寧斐然盯著宋司酌的眼睛,問道:「所以你覺得我可憐,是你認為我是姓徐的私生子?」
他聲音裡帶著一絲輕蔑的笑,不是心情舒暢更像是生氣,聲音也完全沒有控制,一時之間吸引了社區醫院不少人往這邊張望。宋司酌腦子有一秒鐘的放空,只行動上更迅速,立刻去捂寧斐然的嘴,「小聲點!」
宋司酌手捂著寧斐然的嘴,有微弱的笑的聲音從縫隙擠出來,宋司酌覺得自己的掌心特別熱,而且濕漉漉的。除此之外,他有些驚訝,寧斐然的臉好小。寧斐然用左手把他的手扯下來,然後宋司酌看著寧斐然用左手去掀開手背上的醫用膠帶。
乾脆利落地把針頭拔了出來,那吊瓶里還有大半瓶藥水,宋司酌被他這一番動作鎮住。
寧斐然把零食放在了旁邊小孩的懷裡,溫和地說道:「送你了,哥哥請你吃零食。」
他看也沒看宋司酌一眼,轉身走了。
宋司酌坐在那兒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有些焦躁。
流浪貓的脾氣好大,突然就沖他哈氣炸毛了。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聲,他點開看了一眼。
發現N又發了一條微信轉帳給他。
接著又有一條消息跳出來。
N:既然你這麼愛樂於助人,那就麻煩你幫我付今天的輸液錢了。
輸液怎麼還有輸一半的,不是白輸了半瓶嗎?炸毛就炸毛怎麼把還把自己的碗掀翻了?待會兒沒飯吃了都不考慮嗎?
但人已經走沒影了,宋司酌想這些也沒用,他走到服務台把今天的輸液錢結了,給他結帳的人看著他直樂,忍不住說道:「你倆這一來一回的鬧什麼呢?」
宋司酌付了款,有些沮喪,說道:「我給他惹生氣了。」
他說完又追著問,打針少打半瓶是不是沒什麼問題,會不會效果不好?那要不要下針的時候再補半瓶。
宋司酌空手而歸,回去的路上自然沒有看到新鄰居,他拿著鑰匙開了門,對著正客廳里的爸媽呼喊道,「我回來了。」
這會兒宋詩韻正在廚房裡做飯,他爸宋律在旁邊打下手。
宋司酌換上拖鞋也在廚房裡開始打轉,只不過他爸媽是對著鍋碗瓢盆打轉,他是繞著目前還算清閒的他爸打轉。
他亦步亦趨恨不得踩宋律的腳後跟,問道:「我要是背後喊你姓宋的,這說明什麼?」
宋律說道:「還能說明什麼?說明你是個不孝子。」
宋司酌點了點頭,心道果然如此。徐叔叔都跟孔阿姨一起變成後爸後媽聯盟了,新鄰居能孝順才怪,這不孝子做得好做得對。
宋司酌嘴巴飛快,「父慈子才孝呢,還有可能說明當爸的是個後爸。」
宋律一扭頭,對宋詩韻嫁禍道:「你兒子剛剛要問你,要是他背後喊你姓宋的,這說明什麼?」
宋司酌也想聽聽他媽媽的高見,結果得到了宋詩韻人狠話不多的幾套組合拳,宋司酌頓時在廚房裡四處躲避,他雙手護住自己聰明的大腦,不拋棄不放棄,問道:「媽,要是有人當天說你是私生子,你會生氣是應該的對吧?」
宋詩韻仍然沒說話,但她舉起了手裡的鍋鏟,鍋鏟上的銀光一閃,宛如利劍出鞘。
宋司酌立刻夾著尾巴溜出了廚房,遠離廚房這個是非之地。
宋司酌飛快上了樓,他把臥室門關上。
這次他率先點了收款。
他給N發了條微信誠懇道歉。
對不起,我不應該當著你的面說那些話,你別生氣,這次是我不對。
N暫時還沒有回覆,他看著這個N覺得不順眼,又皺眉想到他還是不知道N的名字。
點進N的個人主頁,編輯備註。
他先輸入了三個字,流浪貓……光標停在貓的後面,他覺得彆扭,苦思冥想半天又在後面添了個字才算滿意。
N華麗轉身變成了流浪貓貓。
他在房間裡左擺弄擺弄右擺弄擺弄。最後晃到了窗戶邊,往對面瞄。
想看看流浪貓有沒有回家。
他心神不寧地觀察了大半天,閒下來就要觀察一下手機有沒有收到回復,要不就是觀察對面別墅的情況。
但直到第二天他也沒有得到N回復的微信消息。在這個網絡發達的時代,他發過去的消息如果有保質期,大概已經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