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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揚,盼盼要手術!」
電話那端回過神:「什麼手術?」
「剖,剖腹產!」
那邊聽了頓急:「剖什麼產?預產期不是下周嗎!」
裘母抹了把眼淚:「盼盼沒告訴你嗎?她今早做例行產檢,說羊水少,醫生讓催產,催著催著說要手術……少揚你能不能今天趕回來?盼盼剛進手術室。」
那邊急得無奈:「媽,我人在美國,就算坐火箭今天也趕不回來!」
……
裘盼緊緊抓著病服,她相信只要抓得越緊,她的孩子就會越平安。
說來可笑,一星期之前她悲憤地隻身跑來醫院提出打胎,如今在切切實實的生死關頭面前,她卻只有一個念頭——
只要孩子能安然無恙,她願意以命抵換。
對天發誓。
手術室里冷冰冰,濃烈的冷金屬味道聞起來無欲無情,令人心生畏懼。
幾名護士圍著裘盼忙碌,她們裝束相同,戴著一樣的手術帽與口罩,分不清是哪位在做報告。
「妊娠38周加2,頭胎,羊水4.3,上了催產,宮口未開……」
裘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們,口乾舌燥,渾身顫抖。
有人喚了一聲「陳醫生」,視野內又出現了一副面孔。
也是戴著手術帽和口罩,露出一雙眼睛,四周的膚色很白淨。戴著黑色細框的眼鏡,薄薄的鏡片晶瑩剔透。
裘盼盯著鏡片後那雙平靜的眼,一時辨不出對方是男是女,但這應該是主刀醫生。
她緩緩伸手抓住對方的衣角,打著牙顫全心全意地說:「醫生,救我孩子。」
對方低頭看她,又看了看手術台尾,眉眼間掛上了的笑意,說:「你的襪子很可愛。」
裘盼:「……」
對方的聲線清冷醇厚,有如少冰走甜的凍奶茶。
是位男醫生。
男醫生接著問:「在哪買的?」
裘盼:「…………」
插尿管之前,護士把她的衣服首飾全部脫掉,只留一件病服蓋住上身。
依男醫生的話,護士是忘記給她脫襪子了。
手術台上的她圓鼓鼓的腹部高高隆起,下/身赤果,雙腳套著藍色矮筒襪,襪子上印著白白胖胖的卡通人物姆明……
畫面有點滑稽,可裘盼笑不出來。
她依然非常緊張,但也騰出了幾秒鐘來在意腳上的襪子……
產婦的狀態放鬆了些,陳家岳跟副刀陶羨點了點頭,手術開始。
一絲冰冷的觸感划過腹部,頭頂的無影燈隱約映出一片暗紅。
裘盼閉上雙眼,努力地放空腦袋。
好像才幾分鐘,又好像過了幾小時,一記陌生嘹亮的嬰啼聲破空傳來。
裘盼不受控制地被啼聲感染,眼淚隨之而下,心窩又酸又軟。
她哽咽著向空氣問:「孩子好嗎?」
男醫生從容地答:「很好。」
「男孩女孩?」
回話聲猶在耳邊:「你看看。」
裘盼睜開雙眼,視線被淚水模糊了,她用力地眨了幾眨,漸漸看清有人抱著一個光溜溜紅通通的初生嬰兒送到她面前。
小嬰兒緊閉雙眼哇哇大哭,一雙小手握著拳沒有譜地揮啊揮,兩條細細的小腿被分開。
「這是天賜的禮物。」仍是男醫生的話聲,「聖誕快樂。」
第2章
手術順利結束。
離開手術室後,陳家岳解下口罩,拿出手機翻看。
3個未接來電:媽媽,林友山和付朝文。
大量微信未讀信息,其中一堆來自同一位聯繫人。
星若燦爛:Hi,我已經到了。[自拍]
星若燦爛:堵車?到哪了?
星若燦爛:第一次約就遲到,討厭。[自拍]
星若燦爛:[白眼]快8點了,我等了整整1個小時。
又一條新信息進來。
星若燦爛:不見不散,OK?[自拍]
陳家岳仰脖鬆了松筋骨,低頭回復了一行字,劃了幾下屏幕,把人拉黑刪除了。
掃了眼其它信息,收起手機,邊摘手術帽邊往外走。
「家岳。」陶羨從手術室追出來叫住他,摘下口罩笑笑地說:「對不起,臨時叫你幫忙。你今晚是不是有約的?」
陳家岳看著她沒回話,陶羨低了低頭,躲開與他的對視,話聲不自覺地放輕:「如果沒約,一起吃飯?平安夜,我一個人挺無聊的……」
「陶主任,」陳家岳開腔了,「胎盤早剝是你的判斷?」
陶羨微愣,眼神閃爍但又冷靜地說:「羊水指數太低,胎心監測有缺氧的可能,初產婦,我認為上手術是最保險的。」
她迫使自己抬起目光,直視男人沉靜有力的雙眼。
或許到底藏了私心,即使判斷有依有據,端出來的氣勢始終矮了一截,耳根越來越燙。
陳家岳回了句「那就好」,轉身離去。
「家岳……」陶羨跟上去。
「陶羨,」男人停了下來,背朝她說:「我們分手了,一年前。」
再大步往前走,義無反顧。
陶羨無所適從,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捏住口罩,從手術室出來的護士跟她打招呼,她回過神,牽強地笑了笑然後匆匆離開。
……
裘母大包小裹地將女兒的行李搬去產後區的VIP單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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