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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眼睛看到遠處有一個五彩繽紛的氣球飄在半空。
球球!
她樂了,小腳步又急又快地追上去。
氣球被牽著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追。相隔太遠,氣球拐了個彎,她追到彎位也跟著拐,可氣球不見了。
她不管,要找,往前跑,有彎就轉,沒彎就直走,闖蕩了半天,還是沒把氣球找回來。
她闖累了,也想起旺仔小饅頭了,回頭走了兩步,看了看四周,都是以前沒見過的地方,而且太姥姥不在,姥姥不在,媽媽也不在。
小冬陽懵了懵,又懵了懵,閉眼哇一聲,暴哭了:「媽媽媽媽媽媽……」
……
裘盼接到裘母的電話,往死里趕去門診大樓。
裘母報了警,又找了醫院的保安幫忙。
裘姥跌坐在休息椅上,臉色相當差,滿臉是淚,眼睛哭得睜不開了。
知道裘盼來了,她掙扎著站起來拉住孫女哭:「對不起盼盼,對不起對不起,是姥姥不中用……」
裘母氣急敗壞:「說對不起有屁用!你別拉著盼盼了,我要跟她去找孩子。」
裘盼極力地冷靜,安撫裘姥:「沒事,能找回來的。」
一邊拿手機撥電話通知顧少揚。
猶豫了半秒,又給陳家岳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一下就被接聽了,那邊說:「我完事了,正過來。」
聽見他的聲音,裘盼忽地眼睛紅了,儘管忍著氣息,仍是有些慌張:「小冬陽走丟了。」
陳家岳很快趕到她面前,告訴她:「我找了保安科長,讓他們通知了門衛和調監控。只要小冬陽沒有離開醫院,就能找到。」
裘盼應著「嗯」,神色卻不平靜,臉色蒼白。
陳家岳將人拉進懷裡,用力緊緊摟著,低頭在她耳邊說:「沒事的,一定沒事的,有我在。」
裘盼差點哭了出來:「嗯。」
裘母裘姥在旁邊看著,一個字不說。
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也很快到了,他們專業又經驗豐富,依據裘姥的供詞劃分了幾條最有可能的走失路線,再派人分工去找。也安排了人手去危險的地方,例如電機房,鍋爐房,天台樓頂甚至太平間,一一排查。
裘母裘姥年紀大,被吩咐留在原地做據點。一行十幾人,保安警察裘盼和陳家岳匆匆出動。
裘盼和陳家岳倆人一隊從門診大樓往體檢中心的方向去找,路上撞見剛剛趕到的顧少揚。
顧少揚接到電話就飆車過來,心急如焚。看見人了,忍不住抱怨:「都怎麼看孩子的?不是病了就是丟了,破事一件件來!」
裘盼內疚不出聲,陳家岳理解顧少揚的心情,安撫道:「大家正在分頭去找,能找回來的,別太擔心。」
「不是你女兒你說得輕鬆!」顧少揚怒斥陳家岳。
裘盼不樂意了:「通知你是因為你是小冬陽的父親。你可以幫忙一起找,不願動也行,但別在這個時候挑是非!」
顧少揚又氣又無奈:「我怎麼會不願動?告訴我,去哪找!」
裘盼指向一邊:「你往住院部沿路找。」
「行,走吧。」顧少揚轉身出發,急走了幾步,發覺身後沒有動靜,不似有人跟上來。
他回頭,裘盼和陳家岳雙雙朝另一個方向奔去了,一對身影將他拋離至越來越遠。
……
之前的體檢只做了基礎項目,今天林遠修幫丁倩安排了腦CT,不過他臨時有事,比預定的時間要晚來一些。
丁倩坐在體檢中心等他,來來往往的醫護已經認得她,一聲聲「林夫人」「師母」「老闆娘」地跟她熱情打招呼。
她大概是一個社恐,沒有人陪在左右,只有自己時,竟不知如何自如地應對。
除了笑和點頭,丁倩找不到話跟大家寒暄。
相當窘迫,她索性起身出外面溜一溜。
家人們都在長仁工作,她對長仁卻完全不熟悉。
問了人,才知道去便利店的方向和路線。
進去買了一瓶老牛乳,結帳時不見那天的小姐姐,丁倩難得地向人打聽。
收銀員認得她,殷勤地說:「她今天休息,明天後天上班,大後天又休息。」
「哦……」遲疑了半晌,丁倩又問:「她叫什麼名字?」
「叫沈嘉欣。您要找她嗎?要不要把她手機號碼給你?」
丁倩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謝謝了。」
她拿著老牛乳離開便利店,心不在焉地隨便往哪走去。
聽說人有相似物有雷同,有些人明明不相識也沒有任何關係,卻可以長得有幾分相像乃至一模一樣。是基因太過神奇抑或玄機有時候就這麼奧妙?
這些年來,丁倩沒有遇過像沈嘉欣那樣的,能和她記憶中的人有神似的地方,也許是她深居簡出,接觸得太少。
又也許是多年來積念成疾,老眼昏花。
看沈嘉欣的歲數像是三十好幾。
如果人在。
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了。
丁倩雙手握著那瓶老牛乳,從冰櫃拿出來的玻璃瓶身冰冰凍凍,冬天寒冷,十指連心,心窩也跟著一片蒼涼。
低頭亂走,走到哪了也不細究,仿佛連做腦CT的事也給忘了。
忽然她聽見有人喊「媽媽」。
帶著孤寂淒楚又弱小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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