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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春天,家增加了第一位新成員,加西亞的哥哥。哥哥十歲時覺醒,是一個哨兵,強壯又凌厲,從小雷厲風行,一雙藍眼睛機敏過人。
哥哥小學畢業的時,加西亞出生了。加西亞活潑好動,從出生那一刻起就不肯停下,白天去上學,要把穿梭機門鎖卸下來裝進褲子口袋,中午吃飯,又要偷偷摸到廚房去多偷兩根轉基因黃瓜,傍晚回到家裡,立馬扎進後院裡,把樹上小鳥捉下來玩弄一番——在家裡一天不惹出來三件麻煩,加西亞絕不肯上床睡覺。
「哎喲,小傢伙,可聽話了,學習也很好啊。」但是每當老師們提起加西亞,嘴裡從來傳不出一個壞字。
哥哥和爸爸為此納悶了很多年,這小孩子怎麼這麼有欺騙性?直到有一天,哥哥放學走進加門口,一摸褲子口袋沒拿家裡鑰匙。
他嘆了口氣,一路奔去學校找加西亞。
加西亞將一個必自己高一個頭的小朋友摁在操場的鐵絲網上面,正一拳一拳捶著那個倒霉小朋友。
哥哥見狀衝過去,把加西亞從小朋友身上揭膏藥一樣撕了開來。
「你這麼打人家,不怕他哪天揍回來啊?」哥哥拎著加西亞的後頸。
加西亞眨了眨眼睛,「可是他不會記的呀,他是個那個……他是個小斥候,他不記得。」
斥候?
哥哥用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加西亞說的是哨兵。對方是個哨兵小朋友。他不解地叉著腰,手上拎著加西亞的耳朵,「哨兵,哨兵怎麼了,都是你們這夥人嚇得哨兵去了特殊學校,我也是哨兵,信不信我揍你?」
哥哥說這話時,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特別強烈,仿佛五彩斑斕的鑽頭進入他的腦袋。他立刻警覺把加西亞護在懷裡,兩條手臂將他保護起來。一定是有人因為父母工作上的事情來找大麻煩了。
「加西亞,我說跑,你就快——」他話還沒說完,話就卡在喉嚨里說不下去了,他的大腦想被抽空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而加西亞似乎讀到了他所想。
「哥哥,這樣的話,他就不會想起來我打過他了。」
哥哥漸漸回過神來,他稍稍有些醒悟,他的弟弟,大概是早早地覺醒了嚮導的精神力,並且可以掌控部分哨兵的意識。
哥哥看著那個壯實一點的小可憐,那傢伙眨著眼睛,全然不知道面前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哥哥轉而問小可憐。
小可憐愣愣地看了看這個大哥哥,又看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加西亞,只覺得鼻子疼臉疼,可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不是因為摔倒了,撞在桌子上,所以才出來透透風嗎?你朋友告訴我,說小孩子都怕你,所以特別拜託我陪你一會,你怎麼啦?」加西亞笑嘻嘻的圍過去。
小可憐孩子只能信了,還謝謝了加西亞。
回到家,加西亞坐在一邊,開始了一系列關於可憐的男孩如何欺負人,他如何手下留情對可憐的男孩友好的辯駁——自然沒有人聽。
「他說不定又是哨兵,又是嚮導。」
「他說不定就是普通人。」
「你們所說的都是真的嗎,是不是開玩笑?那他是什麼時候覺醒了作為嚮導的能力的?」
「加西亞沒有覺醒日?」
之後的三五天裡,加西亞沒睡成一天懶覺,早早地被帶去見各種神經方面地專家,去做了一系列檢查,在各種銀白色地奇形怪狀的機器了躺下,填寫了幾十份問卷和報表。
最後,一個帶著三層眼鏡的老大夫意味深長地將一家人叫到一起,鄭重宣布,「恭喜你們,恭喜小加西亞,你是一個小嚮導。」
他透過三層眼鏡片打量著剛剛長到一米四的小加西亞,「雖然我們不確定你是什麼時候覺醒的——有的孩子覺醒很早——你是個非常特殊的小傢伙,你是特別的。」
小加西亞看到哥哥轉過了身,臉上的表情藏在他看不到的一面,爸爸則有些激動,母親繃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什麼是特別的?」
「你是獨一無二的,加西亞,我的們心血,你是絕無僅有的。」
第24章 白紙黑字
加西亞回想起的這些事,有很大一部分模模糊糊的,另外有一些是爸爸和哥哥以前講給他的,畢竟他越長越大,腦子裡盤算的東西數倍於別人,有些東西就漸漸淡忘了。現在,加西亞才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做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長官,喬治到了,我們都準備好了。」門外,萊爾的聲音響起。
「這就來。」加西亞拉開椅子,前往一件審訊室。
審訊室外面站著兩個幹員,負責安全。屋子裡有瑟瑟發抖的喬治,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非常聽話的樣子,萊爾站在喬治身邊,等著自己的長官。
加西亞進來之後,沒有坐下。他看了喬治一眼,喬治的眉眼有三分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而喬治的情況,他先前也了解過。喬治是一個新同盟的研究員,在地下試驗場工作,因為兒子七年前夭折鬱鬱寡歡,職業沒有提升,薪水微薄,他屬於心腸不壞,有點小愚蠢,被他人利用的類型。
「先,先生,您想知道什麼?」喬治特別主動的開口,一個沒人不喜歡的順民。
加西亞沒說話,他伸出手摸了摸喬治的下巴,短短的鬍渣扎著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