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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洗巴洗巴,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子。問叫什麼,說是李拴住,小凡大叫太土,要給他改名。想起以前的教導主任最是道貌岸然,老是找她的茬,正好也姓李,就取了他的名,整天“李文德,李文德”的呼來喝去,暗叫過癮。那小子也是個鬼靈精,拍得小凡慰慰貼貼,最後兩人更是拜了異姓姐弟,把個八貝勒府弄得烏煙瘴氣。八阿哥後悔不迭,一個魔星還應付不來,怎禁得又來一個。
轉眼到了臘月,下起了第一場雪,康熙詔大家去長春園賞梅。一群人圍在御前吟詩作對,就見八阿哥和小凡過來,快到近前時,小凡腳一滑摔了個馬趴,待要起來時沒站穩,又趴了下去,竟耍賴不起了。大家鬨笑,八阿哥哭笑不得去拉她,康熙也樂了:“小凡,施禮就行了,不必五體投地。”
小凡被拉起來,作勢找東西,康熙關切的問:“什麼丟了?讓他們幫你找。”小凡悶悶不樂:“臉丟了。”
眾人又是鬨笑。
過會兒,輪到十阿哥作詩,念了兩句續不下去,小凡就在八阿哥耳邊低語:“竟是個太監。”
八阿哥挑眉:“怎麼說?”
小凡一副‘你白痴啊’:“下面沒有了嘛。”
八阿哥敲她:“你腦子裡都裝的什麼?”
小凡捂頭嘟嘴:“又打我,我又沒當街說。”
那邊康熙見騷動,問:“胤禩,嘀咕什麼呢?”
八阿哥當然不好直說,笑瞥一眼小凡,說:“回皇阿瑪,小凡要作詩呢。”
小凡暗掐八阿哥一把,死鳥人,害我。八阿哥面肌抽搐一下,旋即復常,眼神示意,惡有惡報。
那邊康熙已發話:“哦?小凡作的怎樣了?”小凡心想,我要去了唐朝還可以背個“疏影橫斜水清淺”什麼的,這會兒上哪找?小凡躬身回答:“皇上,我作了一首詞。"
康熙詫異:“越發了得了,竟會作詞了。”
小凡成竹在胸:“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她在叢中笑。”暗自慶幸,虧得課本里有這首。
眾人知她慣是個不學無術的,只等她獻醜要好好嘲笑一番,沒想到竟真作出來了,倒是個真人不露相的。一時像一腳踩個空,冷了會兒場。
康熙先笑:“沒想到你竟有這般文采,音韻不是太工整,卻難得氣勢不錯。”小凡心道,那是,人毛爺爺可也是指點江山的人物。
因此,小凡又大大長回臉,愛慕者日眾,八阿哥直後悔。
回頭就到了年節,大小宴不斷。
有一天,某阿哥家席上有種青梅酒味道很好,便喝了又喝,看她臉都紅了,八阿哥就攔住不許她再喝,小凡不樂意了,問:“你知道什麼是人生四大悲麼?就是久旱逢甘露。”
旁邊九阿哥插話:“明明是四大喜嘛?”
小凡一瞪眼“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我還沒說完呢。”說著小凡舉起沒酒的酒杯,可憐巴巴看著八阿哥說:“久旱逢甘露,一滴。”
八阿哥無奈地搖搖頭,給她滿上一杯:“最後一杯,不許再要。”
九阿哥又插話“還有三悲呢?”小凡猛點頭:“對對對,還要三杯。”
八阿哥沒好氣的說:“他問的是人生三大悲。不是讓你喝三杯。”
小凡耍賴:“不管,三杯換三悲。”
九阿哥求知慾極其旺盛,當即取過三個杯子給滿上,其他阿哥幫著按住八阿哥。小凡笑咪咪拍拍九阿哥:“上道,不枉我這麼疼你。”九阿哥怪叫:“什麼疼我,使我疼吧,別廢話,說一悲給一杯。”
小凡一拍桌:“爽快,另三悲是:他鄉遇故知――仇人;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題名時――做夢。”說罷四仰脖,喝下了那四杯酒。
等八阿哥重獲自由,只來得及抱住滑下凳子的小凡。她完全醉了,迷離著眼:“今天~買一哦~贈一,再~告告噢你們~一~句人生~經驗:要想~一天~不安生,請嗯~客;要想一~年不~安生,造噢~房;要噢~想一一~輩子~不~安生,娶~娶~小~老婆。”
八阿哥連拖帶抱將她弄到馬車上,那醉鬼憨態可掬,笑嘻嘻嘬著手指頭:“嘻,羽人哥哥,你今天好帥。”
八阿哥皺眉:“讓你別喝,你偏喝,看現在成什麼樣子·······”正絮絮叨叨念,卻見那小人兒已眼淚汪汪:“我都要走了,你還不對我好點?”
八阿哥一把攥住她胳膊“你說什麼?要走哪去?說清楚!”那人答:“回家”然後就不再說什麼,只纏綿低徊的唱:
還沒好好地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
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 有時候
八阿哥如遭雷擊,只覺那一字字都象釘子,向著心底狠狠地釘了進去。不行,她怎麼可以這樣,攪亂了一池春水就不負責的一走了之麼?斷不能叫她如意。八阿哥恨恨的看著懷中人。
到了府里,八阿哥一咬牙,抱著小凡進了自己的臥房。給她擦臉,酒暈似桃花,原來平凡的容貌透出嫵媚;再擦手,這細膩玲瓏的小手曾無數次被握在掌心;再擦腳,那人兒卻怕癢,直縮,含糊地:“羽人哥哥,別鬧。”
八阿哥解開她的衣襟,醉死的人一無所覺,俯身,那人卻翻個身,嘆息著,語意綿綿的低喚:“胤禩,胤禩”,八阿哥僵住,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竟可以念得這樣纏綿。嘆口氣,頹然在她身側躺下,她還在斷續,含混的囈語:“怎麼辦?胤禩,我捨不得你,可是我也拋不下我的親人,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身側的人看著屋頂,也一聲聲問自己。一無所覺的人又翻個身,竟偎進懷裡,說一句:“胤禩,我是真的喜歡你”逕自睡去。冤家,真是冤家,八阿哥把衣襟給她繫上,摟住了,分不清心中是愛是恨。
第二天,小凡抱著頭醒來:“哦,頭好痛。”八阿哥端過碗醒酒湯,板著臉:“誰讓你喝那麼多?”
小凡低語:“我心裡難受。”“為什麼?”八阿哥追問。
“沒什麼。”小凡接過碗一口喝下“真難喝。”然後反應過來:“你怎麼在我屋裡?”
“看清楚,這是我的屋子。”
小凡一掃四周,果然,忙檢視衣物,很完好,放下心來。八阿哥冷冷拋過一句:“我沒那麼好的胃口。”
“哦,那我回屋了。”小凡反常的沒辯駁,下了床,逕自回屋。
八阿哥恨恨的盯著她的背影,滿心酸澀,到現在你還要瞞我。
小凡梳洗過,醒酒藥也起作用了,腦袋輕了些,想起昨天那邊傳訊,說各項測試快完了,再有半個月就可以回現代了。坐著發好一會兒呆,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