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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用手指輕輕描摹她的眉目,口中呢喃:“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我盼了多少年?你終於回來了。”小凡低嘆:“從此蕭郎成陌路,我們回不去了。”
“不,從來就沒離開過,又何謂回來?”
“怎麼沒離開過,我都離開十年了。”
“是十一年三個月又七天”八阿哥糾正她:“可我們的心沒有離開。”
小凡聽他竟隨口說出自己離開的時間,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楚,可是還是不能給他希望:“我的心離開了,我已經喜歡別人了。”
那人手一緊,唉,我的腰,小凡暗嘆,堅定的看著他,卻見他臉上先是憤怒,後是失望,忽然又如釋重負:“你說謊,你沒有喜歡別人。”
“我幹嘛要說謊”小凡兀自嘴硬。
“你知道嗎?你心虛的時候,會不停的眨眼。”是嗎?小凡不信的撫上自己的眼睛“那你以前還老上我的當?”
八阿哥看見她的動作笑了“那是因為你幹壞事時根本不心虛,可是每次你自覺理虧時,你的眼睛就會眨啊眨的。”
“我又不是木頭人,當然會眨眼。”小凡瞪大眼睛“我再告訴你一句,我喜歡別人了。”
“又眨了。”小凡怒了,用兩手上下固定住眼皮:“我告·······”八阿哥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小凡,你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凡。”
小凡泄氣的放下手,為什麼會這樣,以前也常有人夸自己成熟的,怎麼一到這男人面前自己就象個胡鬧的孩子呢,寥落的說:“我是可哀的小凡。”
接下來,兩人互說別後的生活,小凡真假半摻的說了說,八阿哥就遲疑的問:“他,對你好嗎?”小凡開始沒反應過來:“他,哪個他?”旋即省悟:“哦,哦,你說他啊,他很好。”八阿哥露出懷疑的神色,隨後又問了她許多問題,小凡哪裡過過日子,漏出許多馬腳,只好作出哀怨的樣子:“他死很久了,我快忘了跟他生活的日子了。”
八阿哥露出喜色,又覺太失厚道,強自抑止著,他本志在必得,知小凡是自由身,言行之中更少了些顧忌。小凡心裡暗暗叫苦,有心問候他妻妾逼退他,卻不知是何種心理,反不願提起。
一下午,兩人便在偵察與反偵察中度過。
到了夜裡,小凡忍無可忍提醒他:“你該回去了,怕是有人要長門怨了。”八阿哥似不願提起,不接話,只說:“我要留下來,我只怕明天醒來又是一場夢。”
小凡大驚:“不行,這是要浸豬籠的。”八阿哥卻痴望她道:“若那豬籠里有個你,就讓它浸吧。”小凡心又軟,耐心的解釋:“我不想那麼快,你得給我時間回神。”八阿哥就笑:“你放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會幹什麼。”
小凡抗辯無效,只好自我安慰,大學露營時也不是沒男女同帳過。八阿哥在她身側躺下,側身看她,帳帷里兩人的氣息交纏,說不出的親膩,小凡要打破這種氛圍,乾笑著沒話找話:“呵呵,一對狗男女。”八阿哥哭笑不得,敲她:“明明是兩個痴心人。”小凡捂頭叫:“又打我。”話一出口兩人都一怔,想起了少年時此情此景常常出現,往事歷歷,在眼波交互中掠過,一時痴住,斷絕數年的情緣終於又接續上了。
八阿哥深深的凝視小凡,嘆息:“多少個晚上,我夢見你就在我身邊,可醒來卻只是一夢。”小凡只是不願信:“你怎麼可以抱著一個,心裡想著另一個。”
八阿哥坦言:“這麼多年,我自是不可能守身如玉,別人也不會允許,可更多時候,我都獨居在你曾住過的屋子,假裝你還在。”小凡懷疑:“真是獨居?你沒帶別的女人睡我的床吧?”八阿哥冷哼“她們怎配進你的屋子。”
小凡仍是質疑:“我又沒什麼好的,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的,哪抵得過她們千嬌百媚。”八阿哥鄭重的說:“小凡,你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好,她們愛的不過是八阿哥,只有你,只為我是你的羽人哥哥,你才對我好。你放心,有了你,我絕不再與她們牽扯。”小凡聽得心潮起伏,只說:“也,也不必啦。”那人就有了怒氣:“如今你還要將我推拒在外嗎?你豈是臥榻之旁容她人酣睡的人?”
小凡說‘是’不甘心,說‘不是’又怕那人更生氣,只得顧左右而言它:“那個,你真的一直獨居。”八阿哥知她躲避,也不想逼她太緊,容忍的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都怎麼解決問題?”
“解決什麼問題?”
“就是···”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小凡瞪大眼睛:“難道,難道你竟是個日本人?”
八阿哥莫名其妙:“我怎會成了日本人?”
“不是,就是···”唉,跟這古人解釋不清,換個說法:“就是說你娶了手氏?”
“我何時娶了手氏了,再說有姓手的麼?”八阿哥更不懂了。
“就是用完左手用右手,只當停妻再娶妻那個手氏啦。”這古人真經過人事了嗎?
八阿哥半天才想明白過來,驚嚇過度,指著小凡:“你,你,你都在想什麼?”
小凡嘀咕:“本來就是正常生理需求嘛,強壓著不人道啊。不然就是你不行了?”
是男人哪經得起這種挑釁,八阿哥翻身壓住她,邪笑道:“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
小凡嚇得大叫:“你說過不動我的。”
八阿哥嘆氣躺回,伸手摟過她:“誰讓你撩撥我?”
唉,平時跟同學葷腥不忌胡說慣了,誰想這古人小心靈這麼抗不住呢。小凡不敢再亂說,乖乖躺著不動。這一天心情激盪,一靜下來就覺出累了,不一會兒竟睡著了。
八阿哥貪婪的注視著這失落數年又終於落回懷中的精靈,燭火搖曳,她的臉或明或暗,這麼多年歲月竟未留下什麼痕跡,想必她的修行已小有所成,今天自己軟硬兼施才留得她下來,可這世間的一切還留得住她麼?要想個什麼法子才能牢牢栓住她呢?八阿哥苦苦思索著。
此時正是春寒料峭,小凡畏寒,無意識的偎過來,過會兒更把腿跨上來,八阿哥只覺全身的血向一個地方涌去,心中直後悔先前的承諾,強留下來不知最後難為了誰。八阿哥只有苦笑。
第二天一早,九阿哥差人送信:“小別勝新婚,兄且安享春霄,弟自會各方打點。”八阿哥會心一笑,又叫過隨從吩咐些事,重回屋裡,見小凡還在熟睡,一隻胳膊露在被外,上前替她掖好被子,想想又脫鞋掀開被子復躺下。他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小凡瑟縮一下,卻皺皺鼻子靠了過來,他只覺滿心的憐愛似要溢出來,終於忍不住,傾過身去,採擷那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