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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從一出生就帶有遺傳性雙相情感障礙的女孩子,之後又因為各種校園的、社會的、家庭的精神暴力、孤立,靈魂長年無時無刻沒有安歇與期所,所以雙重人格、雙相情感障礙、被害妄想症終于于某一天徹底爆發……」
「這樣的女孩子……誰聽了都覺得可怕吧?而冷漠一些的人甚至會想,人格殘缺成這樣,就像癌症晚期或者唐氏綜合徵一樣,還不如安樂死或者壓根就別出生呢,這樣就危及不到社會了,社會少了一份隱形的威脅,於是自己也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他們的出生和活著就是給這個世界和身邊人添亂。」
「可她有什麼錯?!該死的明明就是你!」
「她本來可以是個小太陽,但因為被家庭孤立,所以太陽也能被永遠地淹死。」
所以治療過程持續了將近四年都不見有成效,主人格活著的目標似乎永遠只剩下了一個——
復仇。
向所有傷害過她的人施以報復。
而完成任務後,她的結局也便只剩下一個——
自殺。
第132章 祭_06
郗霧早已毫無求生意志。
她四年來總是嘻嘻哈哈、瀟灑高傲地活著, 但其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最高明的棋手必須把自己也當做棋子,而這場棋局的最終結局,是她的死亡, 一種功成身退的旅行結束。
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便就已經認清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定位:過客。
在她心裡,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而已。
受盡現實苛磨的她當然早熟,只是再早熟也終究還是個孩子。
可她最聰明的一點,即是知道這一點,知道她只是個孩子, 還沒有那樣的手段能和蔣益暮這樣的大人抗衡。
於是, 她忍、她蟄伏、她不斷細化自己的計劃。
只是現實總是出乎意料的,她不知道自己其實還有另一個人格叫談頌,反社會人格, 壞事做盡。
也沒有意料到父親對她那點微妙的愧疚心,促使父母給她編了一個綺麗的故事——
故事裡, 她的父親是個落魄畫家, 和她有著相同的愛好、夢想,只是父親資質平庸,而她天賦卓絕,父親早亡, 母親為了生計被迫嫁給曾經的曖昧對象蔣益暮,於是她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討厭他和蔣透。
而在現實中, 因為父母爭吵, 父親希望把她送走、送出盯著蔣家的媒體視線中,好在蔣氏在內地上市的關鍵時期沒有一絲負面新聞, 在因為價值觀不和的多年婚姻生活中,郗文容早已對蔣益暮越來越冷漠、利益至上的作風深惡痛絕,兩人之間冷-戰、熱戰無數,導致蔣益暮對郗文容一意孤行最後卻生下一個患有精神障礙的女兒不滿到了極點,並且這個女兒還可能會使當時正值公司上市關鍵時期的蔣家面臨負面新聞的風險。
尤其因為,這個孩子是在他們關係最為緊張之時來的,如果說蔣透是二人愛情的結晶,那麼郗霧就是使得本來快要分道揚鑣的兩人被迫又要綁在一起的包袱。
父親發自內心便不喜歡她,又因為深居高位,使得他不得已相信一些玄而又玄的迷信說法——這個孩子會給他帶來厄運。
以至於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個渾身都是霉運的孩子送走,送得遠遠的。
郗文容自然是怒火衝天,放下狠話你不要我要,她走我也要和她一起走。
但她的離開勢必會讓外界議論紛紛,這個時候的蔣家正處在資本博弈的關鍵期,無數雙眼睛盯著,他經不起這些目光,因為越多的目光就意味著探究欲,而這些探究欲勢必會挖出蔣家千金患有精神障礙類疾病的醜聞……
夫妻倆為此大吵一架。
吵得天翻地覆,於是父親對她仇視到恨不得剜死她的眼神讓幼小心智還不成熟的她怕得渾身發抖,她無法不將這樣的厭惡眼神解讀為:喪門星,你為什麼要出生?掃把星,你為什麼不死了算了,你把這整個家都搞得烏煙瘴氣、霉運連連。
於是,那個時候年僅七歲的她對司洛林說:「我就要死了。」
不是玩笑、不是騙人,是年僅七歲的她,真的覺得……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死了。
你聽過靈魂破碎的聲音嗎?
恍惚之間,那個時候的她好像真的聽見過,它比骨頭碎裂的聲音還要輕一點,但是沒有骨碎來得疼,靈魂破碎的時候是不疼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只是會讓身體變得十分僵硬。
而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你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她那個時候為什麼會去揍葉樓暉呢?
幫司洛林教訓他嗎?
當然不是。
七歲的她清楚明白,只是因為心裡有一團火,被壓抑得過於難受,如果不找一個缺口釋放出來,她可能會被那團火燒成灰燼。
所以,撞到槍口上的葉樓暉最合適。
並且,他本就行為惡劣,於是便更合適了。
也是那個時候,她隱約明白了一種將不為社會所接受的行為合理化的方法,好讓自己明明做了錯事,但仍舊會有烏合之眾支持你,只是那個年紀的她不足以進行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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