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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某種意義上,她是她第一個粉絲。
而安樹答只關注了一個人。
這個人自然不會是郗霧。
所以郗霧手癢點了進去,發現是個暱稱叫「大桉樹」的女生,她又手癢點進了大桉樹的主頁,找到幾篇熟悉的文章。
抬頭看了病床上的安樹答一眼,對方沒看到,看著天花板在想心事。
於是郗霧確認,這個大桉樹是安樹答的大號。
雖然是大號,但「大桉樹」也只有十幾個粉絲。
而巧的是,「大桉樹」也只關注了一個人。
俄羅斯套娃似的。
文藝青年總愛藏真相。
郗霧笑了一聲,同時手癢的毛病徹底管不住了,又點了進去,發現安樹答唯一關注的那個人是個男生。
還是互關狀態。
郗霧不可思議地愣了愣。
在她印象里,安樹答是個清冷到有些疏離的人。
所以……是暗戀的人?
可是刷了「大桉樹」的幾條微博,看到這個男生幾乎次次留評,把很清冷的評論區變得很熱鬧。
她挑了挑眉。
這下真成解密了。
不猜了。
再猜就不禮貌了。
她退出了大桉樹的主頁,也沒有關注安樹答的大號。
人家讓她關注的是小號,雖然有心理落差,但她沒有視奸的癖好。
剛剛純屬意外。
而意外只應該有一次。
下一秒,心理醫生進來。
郗霧看了眼時間,手機塞回兜里,起身:「醫藥費和諮詢費都幫你結過了,就當是一個陌生人的善意,我要你知道,一個陌生人都對你心存善意,更何況是那些愛你的人。」
安樹答愣了愣,鼻子有點酸,笑:「……好的,謝謝你,郗霧。」
「我走了,可能不會見了。」她聳了聳肩。
安樹答下意識問一句,「你要去哪?」
「洛朗。」
頓了頓,郗霧看著她,站在薄日裡,餘輝過於蒼白,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白皙。
安樹答看著她,臉色蒼白,似乎只是客套著疑惑了一句:「怎麼了?」
「你……試著喜歡一下這個世界。」
安樹答一怔,但郗霧已經出門關門。
夕陽里的女孩無影無蹤。
安樹答無奈地笑了一聲,坐起身來,偏頭看向那個心理醫生:「你好。」
/
呼啦一聲,寒風劈頭蓋臉地砸過來,砸在她的臉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臉卻微微發著熱,站在路口,手抬起,捂了捂,試圖用手指的冰冷給升溫的臉蛋降溫。
安樹答不認識她。
很正常。
郗霧心想。
哪有女神認識祭司的道理。
哪有偶像認識粉絲的道理?
是有些遺憾,卻還沒那麼難受。
她走出醫院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她沒帶傘,雪花落在頭頂,涼絲絲的,然後冷到了心裡。
郗霧不怕熱,但是很怕冷,到了冬天很容易四肢發冷。
周圍的路燈一盞盞亮起來,光迎著雪色,霧蒙蒙的,晃眼睛,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把棉服外套脫下來,裹在頭上,把自己裹成那幅世界名畫——《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她看了看時間,來不及再回家一趟了,就打算直接去學校。
乘坐的49號公交車經過市里那個天文館的時候,恰好遇到紅燈。
繁忙的十字路口迎來忙碌的下班潮。
她戴著耳機,靠著車內的豎杆,看窗外的熙來攘往和車水馬龍。
最後視線習慣性落在天文館門口那個巨大的雕塑上。
她記得那尊雕塑的作者姓臧,但是因為經常有孩童在那裡爬上爬下沒有人管,所以「臧」後面的那個字,已經模糊掉了。
她總是多看它幾眼的原因,是因為那個設計很特別,雕的是一個天文望遠鏡,只是很抽象,似是作者無聊隨性之作,但又特別有意境。
而符合她審美的東西,她總愛多看兩眼。
但今天似乎一直是個例外,從她和女神第一次搭上話還被主動給了微博帳號的開始,很多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就開始相繼發生。
就比如,天文館前,永遠吸引她的雕塑,今天不再吸引她。
吸引她的變成了蹲在雕塑前的那個男生。
遠遠的只能看清他的裝束:黑色的菱格棒球外套裹著克萊因藍的毛衣,束腳褲,簡單的帆布鞋,乾淨利落的隨性。
如清風高山來。
如刺刀划過空山的靜湖。
隔著條馬路,他又低著頭,郗霧看不大清他的長相,但他撲面而來的清冷感和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對方皮囊不差。
郗霧懶洋洋的腦袋鬼使神差離開了支撐杆。
他撐著柄傘蹲在雕塑前,腳邊放著一袋切片麵包似的東西,沒撐傘的手拿著個蘋果在啃。
在他面前蹲著條狗,一人一狗對視著,郗霧猜他們倆可能還在對話。
那少年嚼著蘋果,小狗似乎也是很中意他啃著的蘋果,站起來想去舔,他食指朝著狗一指,似乎是在警告它。
狗沒搶到,又悻悻地坐回去,搖著尾巴吐著舌頭。
他把身邊的那袋切片麵包打開,一股腦兒撒在地上,指了指狗,又指了指那幾片麵包,似乎是在告訴它吃麵包,但不能肖想他手裡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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