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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和里子,永遠失於狹隘。
他討厭這種井底之蛙的感覺, 於是在接手家族勢力之後, 他毅然決然打算把事業重心轉向洛朗。
可終究遲了一步。
也因為港圈太子爺和十八線舞蹈演員的家族醜聞一度登頂香港的八卦娛樂報,熱度甚至直超當年的艷照門。
家族對他失望了第一次, 便會對他之後的所有決定保持懷疑。
於是家族內部開始四分五裂。
也是那個時候,他的父親和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換來家族的分崩離析、榮耀不再,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婚姻自由嗎?」
年邁的父親望向落地窗外輝煌的CBD,淡淡道:「明白了嗎?這就是答案。」
「不是時不時代的問題,對於我們這樣的家族來說,聯姻,永遠不會過時。」
「但強者不需要靠聯姻。」他這麼回。
而父親只是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
而直到很久之後他才明白。
強者?
什麼是強者?
強者就是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在陳述事實,而非制定目標。
回憶久遠,久到像醇香的酒,怎麼品都是發酵後的乾澀。
「我打算接她出來了,通知您一聲,順便問一句……」
司洛林放下咖啡杯,看向他:「您還要她嗎?」
/
蔣透從國外回來的當天,就去醫院看望了郗文容。
郗文容還是植物人狀態,他坐在陪護椅上,給她削了一個蘋果放在桌上。
直到很久之後,蘋果肉慢慢地變黃了,他才拿起那個蘋果,一口一口啃掉了。
兜里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隨手接通:「餵?媽。」
「不用來接我,我在去酒吧的路上。」
「對,和朋友敘敘舊。」
「不去了。」
良久,病房內的空氣一點一點流動著,他淡淡輕嗤一聲。
出口的句子勾上一絲冷漠:「哦?你要多少錢?」
他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郗文容,呼吸機不時瀰漫上一圈白霧。
他知道郗文容醒著、有意識,只是植物人狀態說不了話。
「李佳佳。」蔣透揚起手,給郗文容掖了掖被子,「我好玩叫你一聲媽,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掛了電話隨手扔到一邊,他想起郗文容帶著郗霧來蔣家的那一天。
明明知道她是誰,卻還是報複式地喊她一聲:「阿姨。」
看著郗文容變掉的臉色,他心裡暢快至極地得到了安慰。
托著下巴看向病床上的人兒。
「你聽得到我說的話對嗎?」
「你究竟,愛我多一點,還是……」頓了頓,蔣透緩緩笑了,冷笑。
「算了。」
/
郗霧永遠都在他的人生規劃里,哪怕當初以為她早早夭折。
這或許和他的性格有關係,從小到大他就偏執,要蘋果就是要蘋果,就是換成價格更貴的水果,那也是退而求其次。
可是好像……
他不怎麼出現在她的人生規劃里。
郗霧的療程還剩最後一個階段。
精神病本就錯綜複雜、變化多端,比大眾理解的要科學一點,但永遠比醫生了解的要複雜一些。
夏空禾去主攻談頌了,司洛林則負責郗霧,只是不是以醫生的身份,而是以患者家人的身份協助治療。
在出獄的前一天。
郗霧見到了談頌。
她比自己想像中要慘一點,看著周圍灰暗色調的牢獄,談頌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只是比以前見到的樣子多了一絲蒼白與無所謂。
「他還真捨得讓你進來啊。」談頌眼神淡淡的,語氣瀰漫上一絲淡淡的嘲諷,「看來司洛林也沒那麼喜歡你。」
「犯了錯,是要接受懲罰的。」郗霧也淡淡的。
談頌「嘖」了一聲,撐著下巴看向她:「可是你不覺得諷刺嗎?明明,壞事做盡的是我。」
「想要殺人的是我,借刀殺人的是我,想毀了所有人的還是我。」
郗霧嗤一聲:「是啊,但是怎麼辦呢……」
她看向監舍的窗外:「畢竟我動手了。」
談頌「嘖」了一聲,「郗霧,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但最喜歡的也是你,因為你擁有我想要的一切。」
郗霧盯著窗戶。
談頌繼續道:「郗霧,所有人都討厭我,因為我無惡不作、無法無天,可是最厲害的明明是你,你騙了所有人。」
郗霧緩緩抬起眼睛。
「除了不明真相的陌生人,所有認識你的人都覺得我是元兇,你是可憐的受害者,你進了牢,你蒙了冤,你受了委屈,呵……」
「但真相就是,只有來這一出,只有進了牢,才能更好的抓住司洛林,才能讓他徹底對你死心塌地,對吧。」
「畢竟,法律對精神病,是有另一套評判標準的,只要精神病患者不是在清醒狀態下動的手,完全可以免罪,可是,是不是清醒狀態,不全靠律師那一張嘴怎麼說嗎?」
「我們都是精神病,我們都無比熟知這一套,所以你利用了這一套,一、石、二、鳥……嘖嘖嘖,我從前竟然覺得你愚蠢天真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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