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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就再沒說,但是郗霧懂,這是師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一點一點把他積累了一生的人脈、資源移交到她手上,希望她能繼承他的衣缽。
那種明確知道自己死亡日期的感覺,於其他人而言肯定難熬,可臧曜似乎沒有感覺似的,也不會和她主動談起。
老頭兒每天除了給她奔波賣畫周旋於各種社交,就是堅持鍛鍊、合理飲食、按時吃藥、積極化療,那種在死亡面前搶時間的勁頭,硬氣到甚至有點霸道。
但即使有了身份做偽裝,郗霧仍舊清楚,各行各業,就算你的能力再出眾再驚艷,但因為是新人的緣故,不說前輩為了打壓後輩而刻意防爆新人的情況,社會上看碟下菜的人更是多到讓人麻木。
這世上從不存在哪個行業好做哪個行業不好做,任何如魚得水的行業要麼是喜歡的,要麼是擅長的。
剩下的都是人性。
好幾年前,美術圈就因為高考藝考政策吵過架。圈內主要分為兩個陣營,支持的和不支持的。
支持的如閆松柏,大都站在政客的角度思考,覺得某次文化大事件之後,社會總體藝術涵養下降,降低一定門檻雖然不能保證質量但能夠保證數量,基數龐大之後,雖然學了不一定走上這條路的大有人在,但擴大了藝術修養的影響範圍,社會藝術涵養的平均水平整體提高,影響不僅廣,更深遠。
但不支持的就如臧曜,觀點完全站在專家的角度,美術當然不能涵蓋整個藝術領域,卻也算是一個縮影。這方認為畫家和畫匠存在根本性的差別,這項政策只能為社會培養「畫匠」而非「畫家」,更遑論是藝術家,技法誰都能學,門檻非常之低,可是成為「畫家」的門檻太高,天賦、閱歷、創造力等等等等。本身就不是大眾的遊戲,再放低准入門檻,藝術二字必定在將來變味,藝術生更是會遭受隱形歧視。
更別說很可能會為一些課外輔導機構提供腐敗、誘騙與暴利的溫床。
其實從今天的現狀來看,兩者都沒錯,但這個世界從來不存在一項十全十美的方案,只是政策剛出時,兩方各執己見誰也不服誰,臧曜和閆松柏當年沒少因為這個事吵過架,甚至年輕氣盛時友誼都因此而受了磋磨。
只是這個世界總是這樣,出現問題就一定會有解決問題的人,無論手段好壞,一定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比如現如今的美術圈,有了個新的方式,來讓人名利雙收。
營銷。
塑造一個明星。
塑造一個萬眾矚目的天才。
「明星」不需要真的有真才實學,只需要追捧她的人覺得她是個天才就可以了。
畢竟藝術圈自帶一圈神秘的高姿態,對於圈外的門外漢來說,大家說到藝術生的時候,大都會輕蔑、會覺得是走捷徑讀不出書的差生,但是大家談起藝術家的時候,又會不自覺地產生仰慕與尊重。
這就是破次元壁的關鍵所在。
更是這個時代牟取暴利與絕對聲望的地方。
尤其在這個網絡快速發展的時代。
這個時代似乎不需要真才實學的美術天才,它只需要深諳營銷之道的營銷天才。
你追星嗎?你喜歡偶像嗎?你到底喜歡的是偶像還是他背後的人設方案?
而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是天才,而在這個圈內,第一個嘗試這個手段的人,她叫臧浮楚。
臧浮楚年輕時,憑藉父親在整個國際藝術界的聲望,很小的時候就得過很多國際繪畫大賽的獎盃,只是後來在藝術圈的名利場裡待久了,靈氣便被慢慢消磨掉了,再後來,隨著龍鳳胎的出生,女兒臧枳在油畫上的天賦逐漸顯露,她便開始退居幕後親手捧起美術神童。
有著一套基本運行法則的商界似乎更適合她。
再加上從小學美術練出來的靈活腦子,讓她在商界上的天賦,比之美術,更加得心應手。
只是慢慢的,她卻和父親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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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有一次開放日,學生和家長照例在上午開完會了解完基本的學習情況後,參加學校下午舉行的各類活動。
只是今天有點特殊。
因為大部分人都去了三樓的會議廳。
因為請來了臧曜。
別說境內部的藝術班被統一安排來聽,就算是境內部不是藝術生的也要來看一眼,更何況國際部要考美術類名校的學生。
此外,記者、一些作為知名企業家的家長也相繼到場。
於是場下烏泱泱坐了一大片,坐不下的就搬了張小凳子坐在通道間。
司洛林不在,他和周木鏘有事去華京了,說還是去找一個叫沈千暢的天文學教授,好像聊得不錯,不出意外的話,兩人能在高中畢業前就進入他的團隊研究一個黑洞的項目。
具體的項目名稱不能外泄,司洛林只告訴郗霧,和黑洞、平行宇宙什麼的有關,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好奇的東西,於是十幾年來一直在研究、深入,隨著年歲的增長慢慢把它吃透、吃深。
之前去美國的實驗室也是為了這個,只是不改國籍就沒法接觸到核心的實驗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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