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她總以為郗文容變了,喜歡拿些有錢人的腔調,可是今天這刻,她發現……或許郗文容可能變了,但是她媽媽沒變。
郗霧下來的每一步台階都有些沉重,不知什麼時候,漫長歲月里那些被她忽略掉的、早已習以為常的母愛,在這麼分開不住在一起的幾個月里,被放大得這麼明顯。
是因為有分離嗎?還是因為青春期到了?
直到站在郗文容身邊,她才發現被這種陌生的感情裹挾的自己,與幾個月前的自己,有好大好大的不一樣。
郗文容抓了抓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輕聲在她耳邊說:「寶貝,那些衣服舊了我們不要了,媽再給你買新衣服,這幾天先去你師父那住著,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去廚房洗個手,然後先回你師父家。」
這話和十幾年前帶她去「報仇」前,說得大差不差。
只是這次,郗文容沒讓她跟著。
郗霧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她已經被郗文容趕回了臧曜的小洋樓。
悶悶不樂的,一種很難受很壓抑的情緒席捲了她。
郗霧走出別墅的後腳,郗文容轉頭開始盤問別墅里的那幾個保姆。
她轉著無名指上的那個鑽戒,拿出當年開舞蹈班時的老闆氣勢,不怒自威:「我女兒的房間,都有誰去過?」
幾個保姆支支吾吾。
郗文容砰一聲拍了拍桌子:「都啞的嗎!」
家裡的幾個保姆都是外地來大城市討生活的,沒有退休金,沒了工作就得打道回府,一時不大敢和這種有錢人家的太太橫。
有個人站出來說:「之前、之前夫人你去國外的時候,那個、那個廖先生……來家裡住過幾天。」
「對對對,我也想起來了。」有人領頭,一個兩個的都開了機關似的,「大晚上來的,據說是又和他老婆吵架了,半夜三更的,先生圖省事就讓他睡霧小姐的房間了。」
「對呀對呀,畢竟霧小姐的房間我們是天天都要打掃的。」哪個人接了這麼一句。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說這麼句。
「對的呀,廖總那個老婆不知道什麼毛病,這麼多年了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也不知道娶回來幹嘛,擱我老家這種女人老早被罵死了,沒半點用處……」
「行了!」郗文容皺著眉頭打斷這群聊嗨的長舌婦,「今晚給你們放假,八點半之前別回來。」
郗文容說完就轉身上樓,推開郗霧的房間,在裡面的角角落落轉了一圈。
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氣得渾身發抖。
廖廣濤,你這個殺千刀的老畜生!
郗文容狠狠拍了拍樓梯扶手,練芭蕾的腳步穩而遒勁。
她看了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握了握。
晚上七點時,家裡的門鈴響了。
郗文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廚房精緻的菜餚,起身去開門。
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腹部的紐扣被他渾圓的啤酒肚崩開幾顆,手上和脖子上還戴著土氣的金戒指和金鍊子,西裝褲並不合身,松垮垮地垂在腳腕處。
臉上的贅肉又黑又老,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細紋往下塌拉,隔著一米遠都能聞到他酸腥的口臭。
「嫂子,怎麼這個點喊我吃飯呀?」
郗文容忍著噁心笑了笑,側開身讓他進來,一邊關門一邊說:「弟妹沒說什麼吧?」
廖廣濤輕車熟路地換上拖鞋:「她敢說個屁,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的廢物女人,屁股倒是好摸……」
「穿那雙新的吧,廣濤,你腳上那雙是我女兒的。」雖然郗霧從沒穿過。
郗文容站著,環著胸,看著他,淡淡地笑。
「哎呦,行行行,好嘞好嘞,你瞧瞧現在這女孩子家的怎麼都喜歡穿這種灰不溜秋的顏色呀?跟性冷淡似的。」
「我女兒學美術的,喜歡這種高級感的顏色。」郗文容轉過身,同時翻了個惡狠狠的白眼,往客廳走。
廖廣濤左右看了看,見整個別墅燈火通明,除了他們倆外一個人都沒有,看著郗文容往餐廳走的背影,若有所思:「誒,我蔣老哥呢?他不在啊?」
郗文容走到餐桌邊,背對著他,給他倒了杯紅酒。
「他出差,晚點回。」
廖廣濤走進餐廳,盯著郗文容姣好的側臉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走到她身邊,聲音低了低:「那我們這樣孤男寡女的……不好吧?嫂子。」
郗文容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推開一些:「聽益暮說,你和他並肩作戰很多年,我們交往也挺久的了,就打算著看是不是該準備準備著去領證……」
說著,郗文容把手上的戒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後,在廖廣濤的眼皮子底下把戒指摘下來,放到桌子的一邊。
廖廣濤的眼睛眯起來,手順著桌沿往她身邊靠過去……
郗文容注意到他的不安分,輕蔑一笑,轉了個身往他對面的位置走去,邊走還邊說:「所以嘛,我一個女人,怕什麼?不就怕老公出軌嗎?」
廖廣濤一頓,渾濁的眼睛轉了轉,連連說「是是是」!
「所以啊,今天趁他不在,特地請你吃個飯,我家益暮把你當親弟弟,我這個即將上他戶口本的,自然也得把你當親弟弟。所以,這不是來你這走個捷徑……套套我老公之前有沒有什麼除了我以外的……」郗文容適當的漸弱停頓,坐下,拿起一杯紅酒,對著他抬起來。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