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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蘇考看了她一眼,再沒說什麼,只慣例問了幾句:「暈血嗎?」
「不暈。」
「凝血障礙症呢?」
「沒有。」
靳蘇考「嗯」了聲:「紋哪?」
郗霧指了下裸露的腰部:「後腰。」
我以前不懂蝴蝶破繭重生為什麼美,不懂人類為什麼期待多病的春日,更不懂為什麼愛一個人能夠獲得新生,可是今天我懂了。
司洛林,你就像我走上搖搖欲墜的懸崖時,最後的一個春天,最後的一次求生戰爭。
世界荒誕,宇宙詭譎,可我真的愛你。
第102章 失眠宇宙_07
「沒用的文學叫喚了兩聲, 蠢貨把它當世界名著。」——《Ts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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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很早開始就討厭這個世界的一切了。
唯獨見過那個少年後,我才覺得世界精彩絕倫。
我厭惡人類,至極。
包括我自己。
女人會尖酸刻薄的說謊矯飾,男人會自以為是的欲蓋彌彰。
小孩子不知所謂地給成人造成麻煩, 成人虛偽噁心地欺騙世界與自己。
每個人都守著自己小小的偏見, 嘴上阿諛別人, 心裡鄙視所有。
還覺得自己是擁有女神的偉大祭司。
自私、可憐、刻薄又愚蠢。
一切都酸腐又暴躁,像不禮貌的屍體爬入人間,嚇死夜間膽小的路人。
唯獨見過那個少年,我才驚絕自己的狹隘。
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他冷漠,但禮貌。
他疏離, 但耀眼。
他不苟言笑、不喜交際, 卻攪動每一個人想要與他交集的心。
乖巧地遵守著一些道德規則,又毫不留情的戳破一些偽善的道德規則。
那是高一開學的第一天,我在校門口遇見司洛林。
他穿著乾淨的鴿子灰T恤從一輛黑色的賓利上下來, 簡單的束腳褲,腳上的鞋子是款式很簡單的白色空軍一號。
我知道那個款式, 最經典的款式。
但似乎並不符合他超級富二代的身份。
因為那雙鞋不到一千。
誰都消費得起。
那瞬間, 我好像看懂了這個男生的低調,還有想與周圍環境和諧相處的心情。
他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冷漠,更沒看起來那麼格格不入。
他露出的腳腕白而細瘦。
但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穩而堅定。
學校門口的豪車豐富多樣,偏偏他坐的那輛, 把周圍其他的豪車襯托成了廉價的四輪驅動。
開學那天下了場小雨,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 傘柄靠在肩頭, 另一隻手自然地垂在一側。
發梢掩映間,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白色AirPods。
有一個女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 自然又熟稔的進了他的傘下。
我看到他的傘朝她傾斜。
動作也是那樣自然而熟稔。
我突然那樣眼紅。
我沒看清那個女生的樣子,只記得背影和高馬尾好看的過分,高傲的像是白天鵝。
我有點羨慕那個女生,卻又沒有那麼羨慕。
因為我看到他眼裡明晃晃的平淡。
我覺得他像來自雪山的風,縹緲而虛幻,唯獨寒冷給你存在的實感。
後來新生的開學典禮,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全校師生,一起。
司洛林。
他如午夜的山、深山的霧、林間的湖、攥不住的清風和永不著陸的銀河系,虛無縹緲沒有實感。
他不常在學校,只在重要考試的時候象徵性出現、象徵性參加一下。
卻次次以一種絕對優勢,保持第一。
但他仍然那樣冷淡,好像什麼都走不進他的心裡,他所有的禮貌像是排練多遍的程序性記憶。
他並不體貼,他只是習慣性禮貌。
更甚至他和我一樣討厭一些無聊又沒有意義的人際。
所以,也包括那把向那女生傾斜的黑傘。
是他習慣性的教養、習慣性的禮貌、習慣性的程序,全無一點點讓人心動的曖昧與心跳加速的旖旎。
他好像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引人遐想,他的世界裡好像只有天文、天文、天文。
他總是乾淨的,卻是這份乾淨總讓周圍人心跳加速。
他總是利落的,高一一個學期下來,同年級出名的幾個男生情書已經收了不少,卻愣是沒有人將情書塞進他的桌肚。
因為他的位置總是空空蕩蕩,給人不經意撇一眼而產生曖昧遐想的機會都沒有。
他喜歡戴著耳機一個人孤獨地投籃,卻從不參加成群結隊的籃球賽。
沒有人為他的三分球喝彩,沒有人為他的假動作歡呼,沒有人為他遞上一瓶礦泉水。
他並不貪圖這一切。
他一個人就是全宇宙。
他給人這樣的感覺。
傲慢卻並不無禮。
因為他總是低調的。
思索著這些時,我撇到鏡子裡的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勾起了唇角。
我知道他在搞天文是因為我進入了一個名為「海市蜃樓」的交流論壇,然後發現了世音高中金碧輝煌下的另一面。
潮濕陰暗得像成人世界的直通車,通向荒唐可笑的地獄十八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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