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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優度吸飲料的動作一頓,意識到他的情緒不對勁了,手指戳戳他的臉蛋,像哄小孩似的哄他:「怎麼了?葉樓暉又騷擾你了?用不用我把他打一頓出出氣?你要嫌我下手不夠狠就喊司洛林。」
褚顏午拍掉她的手,語氣悶悶的:「不是,奪權失敗,被我姐制裁了。」
溫優度一愣,瞭然:「怪不得把頭髮都乖乖染回去了,那……你姐和葉文因……?」
「他們下周訂婚。」
「司洛林不是按你的法子去挑撥離間了嗎?」
「沒成功,我果然低估了葉文因那廝對我姐的偏執程度,知道我姐是無性戀了還能當不知道似的,我都懷疑他倆要真結婚了,我姐出軌他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溫優度說不出話來了,良久,她手肘搭上膝蓋窩,看著地上爬的小螃蟹,一點一點笨拙地爬上她的黑色過膝長靴,她腳輕輕一抖,螃蟹摔了。
她有些惆悵,也有些不解:「沒有愛情的商業聯姻,為什麼曦姐會同意?就為了和你爭繼承權?」
褚顏午看著遠處的夕陽,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以前不這樣的,她以前活得那麼瀟灑,雖然管我嚴但她活得很自由,所以一直都是我偶像。不過變成現在這樣也不能怪我姐,我爸和我爺爺奶奶有多重男輕女我知道。但我姐多說一不二的人啊,當年她哈佛畢業的時候,華爾街的坎威斯都親自登門拜訪,邀請她做自己總公司的CFO,她照樣拒絕,就因為不想屈居人下被人管。」
「她傲,但是我爸我爺爺奶奶不會慣著她的傲,他們看不慣女人當家做主。我知道那種感覺,那種明明一身本事,卻因為一些特別世俗、特別可笑的原因而不被認可的氣憤。任何因為能力不夠而失敗的失敗都可以接受,偏偏因為這種世俗里根深蒂固的偏見最讓人崩潰。」
「我能理解完全是因為我有一個重女輕男的老媽,說起來挺諷刺的不是嗎?」他低頭苦笑了一聲,一點兒沒有平日裡瀟灑張揚的樣子,「我姐擅長並且想做的是我爸的那個職位,但是因為老古板們重男輕女,又有職業歧視覺得我姐一個女生怎麼可能做得了投行的工作,而我想做的是我媽的新聞板塊,但是由於我媽重女輕男也有職業歧視,所以她手裡的所有資源全是留給我姐的。」
「我們只不過,都在爭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罷了。」
「不管是重女輕男還是重男輕女,其實都不對不是嗎?我追求的是那種能者優先的競爭氛圍,我姐本來也是,但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改變了主意。」
「我姐當初年少輕狂太傲,所以來世音做班主任,她自己磨磨性子也是給自己一個冷靜期,但她遲早會想通,想通那天,我就真的沒有姐姐了。」
「所以你之前藏拙?每次考試交白卷,就希望逼著那些董事認可你姐?」溫優度撐著腦袋,長發從她的指間稀稀拉拉落下去。
「差不多吧,不過當時我才幾歲啊,沒招兒也幼稚。現在我才懂了,那幫固執己見的老古董根本不看能力也沒真的把我當回事兒,他們只是想要一個男性繼承人,能力差也沒事兒,架空做傀儡,一樣的。小爺當時多天真呢,以為那樣能行,希望他們把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移到我姐身上,後來甚至更加叛逆,在全校面前公開出櫃,現在想想才發現,那完全就是種消極式反抗,沒有用不說反而特別幼稚。」
褚顏午苦笑:「只是我沒想到他們的藉口永遠有,他們說男孩子長大就懂事了,成績總有一天會比女生好的,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過來,有些人站太高可以是因為『工匠』能力出眾,也可以是私下人情練達的工夫做得多,更有甚者單純因為有個好的爹媽,所謂藝術家的境界從來不是身居高位者的附屬品,而是從始至終就是只有少數人能擁有的奢侈品。」
「因此啊,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偏見,這是個體偏見,發作起來能要人命,更別說大眾偏見,像個固執的祭司似的牢牢守著他們的邪神。」
他無聊地盤腿坐地上,搭起沙堆。
「所以我決定換個方式,既然無可避免那就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有句我曾經不認可的話今天看來很對,強者才能擁有真正的自由。」
「只是我好像仍然慢了一步。」褚顏午眼裡晦暗不明,看向不遠處從葉文因車上下來的褚顏曦,葉文因牽著她,而女方只是疏離地笑。
「我姐永遠先我一步,她開始暴力奪權了。」褚顏午看著葉文因牽著褚顏曦的手,眼睛眯起來,像極了即將咬人的狼,「從答應葉文因的求婚開始。」
「雖然我姐答應他求婚也只是為了利益是為了利用他,但我就是厭惡這樣的關係,我姐這樣的天之驕女,無性戀根本就是給她增光添彩的皇冠,她就應該永遠自由瀟灑地活著,葉文因這種蠢貨怎麼配得上她?」
褚顏午把手裡的沙子猛得甩出去。
「我想握權就是為了改變赫柏集團這種以人脈為核心的商態氛圍,任人唯親是從商的大忌,赫柏如果一直這麼走下去遲早衰落,本來就是下定決心要剔除的東西,怎麼能為了一時利益去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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