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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哥哥道歉。」
溫柔而殘忍。
郗霧很害怕郗文容用這種語氣, 那種怎麼聽怎麼好脾氣,但說出來的話卻字字扎人肺腑。
猶如暴風雨前的平靜。
「我不。」
郗文容嘆了口氣, 看向蔣透,疲憊地笑了笑:「小透,你先去吃飯。」
蔣透笑著「嗯」了一聲,走到餐廳門口又回過頭說了聲:「阿姨,妹妹只是心裡有氣,你別怪她。」
說完就走了。
「霧九,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可以不喜歡這裡,但是一定要收斂自己的脾氣,你要出去住,我讓了,你讓我少操一點心不行嗎?道理你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你也不是不明白,忍一時風平浪靜的道理我到底還要教你多少遍?」
「你不問問剛剛發生了什麼嗎?媽。」
郗文容沉了口氣:「需要問什麼?和蔣家父子你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哪次不是人家由著你胡鬧?由著你得寸進尺?我平時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從小教我的是打過來就還回去。」
「那就能不分青紅皂白了?!」
「你說過你不喜歡蔣益暮。」
「我喜不喜歡他和你懂不懂禮貌沒有關係!」
郗霧沒話說了,眼淚瞬間涌到了眼眶,以前的郗文容不是這樣的,不是!
她偏了偏頭,把眼淚逼回去,然後撇開頭看著郗文容:「他剛剛說你和蔣益暮十幾年前就認識了,他說你是小三上位。」
郗文容臉一白。
「我沒信,所以我動手了。」
郗霧說完轉身走了。
走到大門口剎住,抬腳,狠狠踹翻了郗文容的行李箱,猛得回過頭:「戀愛腦!陪你的情夫過去吧!」
郗文容的手還僵在半空,心臟涼了半截。
她筆直地衝進小洋樓,煙囪里有裊裊的煙躥出來。
「砰」一聲,她推開了大門。
已經回春的小院子里坐著四個人。
她沒反應過來,以為只有她師父一個,而她臉上還掛著丟人的淚痕,手裡抱著她的全部家當,口袋裡還塞著各種顏料,那都是她剛剛從垃圾桶里撿出來的。
是走到小區門口的垃圾房時發現的。
不會是郗文容扔掉的,就只能是蔣透。
吃著飯的四個人紛紛盯著門口的她。
臧曜、司洛林,還有一男一女,她不認識那兩個人。
司洛林的米飯往嘴裡塞了一口,撐著下巴,姿態優雅從容慵懶,好整以暇地看著門口的她。
但最先說話的是另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語氣溫和,像涓細流,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臧曜說過他有一對外孫外孫女,是對龍鳳胎,估計那兩個就是了。
男的清秀,臉上帶些乖巧的書卷氣,親和、禮貌,溫文爾雅的樣子,女的則高傲一些,很漂亮,書香世家、大家閨秀的樣子。
兩人眉眼相似,應該就是姐弟了。
至於全場唯一的一個外人,司洛林,因為之前臧曜就和郗霧說過,他曾經差點就和自己的外孫女訂婚,所以這一幕,怎麼看……都怎麼像是一家人……
而她是個外人,尷尬和無地自容一股腦兒地湧上來。
不知怎麼,郗霧心裡突然委屈了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對不起,走錯了。」
說完轉身就走,門外仍在倒春寒。
司洛林吃到一半的碗放了下來,筷子輕輕擱在碗上:「臧老,我去看看。」
說完,椅子刺啦一聲,他站了起來,拿起一旁的黑色羽絨服,套在毛衣外面。
臧曜笑著搖了搖頭:「小彧,再去搬張椅子來,枳枳,再去拿個碗。」
臧彧和臧枳對視一眼。
郗霧腿腳走得快,口袋裡塞滿的顏料一路掉也渾然不覺。
開口之前還沒什麼,開口之後,轉身走的那刻,眼淚就怎麼都止不住了。
街上下班的行人也往她臉上瞧,但他們還沒瞧出個究竟,郗霧就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寬大,一戴上,配著她的頭髮,就好像烏龜有了殼,仿佛完美的心理安慰。
她走了一路,走累了,隨便找了個僻靜的小巷子,看到張長椅,也不管長椅髒不髒,就逕自坐了上去。
她不知道她怎麼了,平時郗文容也不是沒罵過她,但好像就是今天,偏偏就是在蔣透面前,她分外要那個面子,分外氣憤最疼愛她的母親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凶她。
手裡還緊緊攥著一些顏料,那些用過的顏料膏外殼上,都是擠弄時滲出來的,已經幹掉了,但還是蹭了她一手顏色。
想要把它們重新放回口袋,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裝在口袋裡的東西掉了大半,此時所剩無幾,她皺了皺眉,起身欲找,旁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將過來。
「你的畫具。」
郗霧愣了愣,她一邊接過,一邊抬頭,對上一雙清涼閒散的眸子。
「司洛林?」
「嗯,吃飯了?」
「當然!」郗霧話音剛落,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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