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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我陪你待會兒嗎?」司洛林抄著褲兜問。
大概是夏季的風燥,所以把她臉蛋吹紅了。
郗霧明明知道這可能是他的客套,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臉,不過她臉本來就是紅的,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再加上朦朧的夜色之下,想他肯定看不到。
司洛林見她撐著欄杆不說話,身上穿著林綠色的露腰吊帶,光著腳站在陽台上,一雙細白勻稱的長腿懶洋洋的站著,一隻手還拎著個酒瓶,那酒瓶都懶懶散散地垂在半空,像個半吊子。
頓了頓,想來是剛剛那話目的性太強,她該覺得冒犯了,於是說:「那我走了?」
說走就真的走,沒一點兒猶豫,轉身的動作乾淨又利落,黑色的T和直筒褲把他整個人比例都拉得更加頎長。
「喂!」
「司洛林!」
她急,半個身子探出陽台。
他的鞋子停在牆角,側了側頭,手裡的包被他甩起的同時他轉回了身,包穩穩落回他的後背。
一頭黑色的碎發壓在鴨舌帽下,月光下看不清眼睛,只有線條優越的下巴。
他抬起頭,語氣雲淡風輕地問:「怎麼?」
郗霧不太想讓他走,但是又沒有什麼好的理由,抿了抿嘴,手一下子抓緊欄杆,急中生智想到他剛剛說的「買藥」,這才發現有些謊言是沒有必要拆穿的,你需要做的是順著謊言往下走,頓悟這個道理的郗霧如獲神助,立刻沒出息地喊:「你買什麼藥?」
捏著水筆的司洛林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水筆在手裡轉了轉,原本緊繃的腰部隨著她這句話又放鬆,走回去,靠回石桌。
「退燒藥。」說完,握起拳頭來,湊嘴邊輕輕咳兩聲。
「你發燒了?」郗霧兩隻手一起攀上欄杆,臉還被酒精勾得紅撲撲的,剛洗半乾的長發還垂在身後,發梢滴著水,滴到她的背部,洇濕一大塊,又滴到她的腰部,濕噠噠的,夜晚的風一吹,又涼絲絲的。
而她渾然不覺,看著樓下院子裡那人,看著他點了點頭。
夏夜的晚風黏膩,風吹著樹葉撲簌撲簌,他的黑色短T下,露出冷白皮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左手腕上多了根酒紅色的皮筋,極細。
郗霧看到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大概是知道他發燒了,所以郗霧總覺得司洛林說話都透著股病氣,可憐得很。
「藥店離這可遠了,家裡好像有退燒藥,要不……」
「那多不好意思。」混蛋用了好意思的肯定句。
不過郗霧這會兒心思亂,聽不出來,上套得很輕易。
「沒關係,又沒人看到……」頓了頓,郗霧又想到司洛林那見鬼的白月光,像根刺似的讓她心裡可勁兒地不爽,說實話她可討厭拈酸吃醋那種事兒,覺得可小家子氣了,可真正到她挨這遭的時候才發現,這種事兒是發乎情,禮止不住乎。
她撐著欄杆,借著酒精給的膽子和他對視:「喂,司洛林。」
「幹嘛?」
「你要不別喜歡她了。」
「不要。」
郗霧沒話了。
抿了抿嘴:「你上來吧,我這有藥。」
頓了頓,笑,笑得戲謔帶氣,一股子張牙舞爪的惡狠狠,「不會影響你清譽的!」
司洛林抬步子的腳一頓,仰頭看她。
沒懂。
而郗霧喊完,扭身進了臥室,啪一聲,把移門砸上,只留給他一道冷艷的背影。
難懂的白月光。
脾氣不好的小太陽。
司洛林心裡埋汰一句。
「你下來開門啊。」他的聲音不大不小,穿過陽台的玻璃門鑽到她耳朵里。
老房子的設施確實不大好,隔音尤其差勁,所以樓下喊什麼郗霧在房間裡聽得清清楚楚。
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除了外面街道上的滴滴聲,還有過路人一陣一陣聽不大懂的交流聲,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
所以司洛林說的話她聽得見,也聽得清。
她坐在床沿擦頭髮,盤著腿喊:「就不開,有本事自己想辦法上來!」
郗霧小脾氣上來了容易六親不認。
郗文容都拿她沒轍,每每遇見這種情況總要說一句「小祖宗從小被寵壞了」,然後晚上的餐桌上就要出現郗霧討厭的青椒、芹菜、全肥沒精的豬肉,唯一能夠接受的就是一盤還算能下咽的青菜,往往那個時候,小霧九就可憐巴巴地就著那一盤青菜吃完一碗白米飯。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郗霧後來長大點就發現了,郗文容就會這一招,那個時候她就會拿零花錢在床底下私藏零食,郗文容再罰她,她屁股一扭就把自己關房間裡,裹著被子吃藏在被子裡的各種肉乾小零食。
郗文容還會以為她犟上了沒吃飯,嘴硬心軟大半夜給她下麵條吃,於是這對那個時候耍小聰明的郗霧來說,又成了另類的懲罰,因為她要昧著良心和摸著已經被牛肉乾豬肉鋪塞飽的肚子吃完一大碗面,不吃就會被郗文容發現。
不過後來郗文容還是發現了,理由現在想想蠻操蛋的。
當時郗霧小,還在被郗文容逼著跳芭蕾的年紀,那個時候好像是舞蹈室的什麼中秋晚會,她作為舞蹈室老闆的女兒是要上台表演的,算是給其他小朋友做個表率,跳那支郗霧練了一年都還跳成鬼樣子的《天鵝湖》,也不是她笨,只是她經常偷懶,郗文容一出差她就翹課把自己往家裡的畫室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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